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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紅綾才裹腳不久,她的一雙小腳還沒有成形,現在就算是坐在牀上都會疼的直流冷汗,夜裏也睡不安穩。可是,爲了讓雙腳更好看,她還得在地上走路,忍着針扎刀割一般的疼,一點點的在地上踩着,直到把腳骨踩到全部變形順服,就算是拆了裹腳步也不會再舒展開,這樣纔算是完美。成紅綾現在所做的就是這個。也難怪她會疼到哭泣了。這種疼實在是太讓人難以忍受了。成煙羅前一世也是這樣的,疼到窒息,還要被人扶着硬逼着走路,一步一步,就像是踩在荊棘上一樣,那每一步,都是血淚。看着成紅綾疼到抽搐,成煙羅忍不住開口:“疼就不要走了,把裹腳布拆了吧,一雙天足不是很好麼,幹什麼非得裹腳?”成紅綾聽到聲音猛的抬頭。她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同樣穿着一身紅衣的成煙羅。成紅綾喜歡正紅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喜歡紅衣。可她心思重,長的又是一副小巧瘦弱的樣子,穿上紅衣其實並不是很好看。可成煙羅卻偏偏相反。成煙羅長的好,她姨娘李氏相貌在府裏的姨娘中都是上乘的,成煙羅比李氏長的還要好看,她完全繼承了寧壽伯和李氏好的地方,眉目分明,五官立體,是那種豔麗的長相。她穿着一身紅衣,熱烈的就像是一團火。看到成煙羅,再聽到她那帶着些嘲諷的聲音,成紅綾心裏就有些不好受。每次看到成煙羅,她都感覺到挺憋屈的。“七妹這是什麼話?”成紅綾不高興,卻沒有表現出來。她站在那裏沒有再走,其實,她已經疼的走不動路了:“女人家誰不裹腳呢?我們女兒家生來就要溫柔賢淑,不裹腳怎麼成?這是……不對的,便是疼,也要忍着,你看大姐她們不也都是這麼過來的麼?”這是一個被馴化了的女孩子。成煙羅挑眉:“六姐即是這麼想,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六姐就好好享受這折骨之痛吧。”扔下一句話,成煙羅甩了甩袖子轉身就走。馴鳥的人把鳥的翅膀折斷,將鳥馴化了,然後,再由它們去影響同類。天長日久,被折斷翅膀的鳥纔是正常的,但凡有一個不肯折翅的,不用馴鳥的人出手,它的同類就能將它給嘲諷譏笑死。當所有的鳥都被折了翅膀,都要忍受疼痛,都要被囚禁,那麼,它們也會看不慣不肯屈服的鳥兒。憑什麼?大家都要忍受這些,憑什麼你就可以不用?只是光這一種心理,就能將那隻異類給逼的容身不得。這,許就是人性的醜惡吧。成煙羅袖着手回屋,心裏一陣陰寒。她感覺到身上發寒,那種冷讓她忍不住打個哆嗦。她就感覺身處黑暗之中,周圍都是一片陰黑寒冷,沒有一點光,沒有一丁點希望……她已沉淪在黑暗之中,再見不到光明。這種感覺就像是死亡來臨之前,所有的人都在沉睡,而只有她一個人是清醒的,她會感覺到無比的痛苦,那種讓人想喊又喊不出來的痛苦。誰?能伸出手拉她一把呢?能讓她看到一點光明呢?成煙羅定定的伸出手,陽光透過窗子照射下來,將她的一隻手照成了透明狀。可她眼中,還是一片黑暗。溫暖的陽光都不能讓她感覺到一絲暖意。成煙羅不想再去給蘭氏請安了。她現在懶得動彈,更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也不想理會蘭氏可能的冷嘲熱諷。她就想安安靜靜的自己一個人呆會兒,仿若只有這樣,纔會不被那些陰暗所吞沒。掩了門,成煙羅隨手拿了一本書半躺在牀上,才翻開了兩頁,就聽到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青杏姐姐,七姑娘在嗎?老爺命我請七姑娘去老爺書房。”成煙羅翻身坐起,才坐起來,房門就被推開了,青杏帶着寧壽伯屋裏的一個小丫頭進來:“七姑娘,老爺叫您過去。”成煙羅穿鞋下牀:“可是有什麼事?”那小丫頭笑道:“並不知道,只是老爺喚的急,讓您趕緊去呢。”“青杏,給我梳頭。”成煙羅散了頭髮坐下,讓青杏給她把頭髮簡單的梳理了一下,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這才起身:“這就走吧。”小丫頭帶着成煙羅從院子裏出來,經過一個月亮門,繞過一個小花園子,就到了寧壽伯的書房外頭。寧壽伯並沒有在書房裏。今天天氣很好,外邊陽光明媚,他就在院子裏的海棠花下放了把椅子,他穿着青綢長衫,坐在椅子上正閉目養神。聽到聲音,寧壽伯睜開眼睛。“老爺。”成煙羅走近見了禮。寧壽伯微微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石桌子:“七娘,你去把那個桌子搬過來。”成煙羅並不知道寧壽伯爲什麼要讓她搬石桌子。不過,她還是走了過去,伸手一用力,就將那個青石雕成的巨大的桌子給搬了起來。成煙羅舉着石桌一步一步走到寧壽伯跟前。咚的一聲巨響,她將桌子直接放在地上,地面上的土有些柔軟,讓桌子腿砸出了四個土坑。“好!”寧壽伯歡喜的拍了拍走,從椅子上站起來,拉着成煙羅就往外走:“這便跟我出門吧。”成煙羅十分費解。她疑惑的看向寧壽伯。寧壽伯拍拍她的頭:“呆會兒你幫我辦件事情,辦好了我便讓你不用裹腳。” 情絕成煙羅停下腳步,還伸手死死的拽着寧壽伯,也不讓他再走。成煙羅的力氣太大,拽着寧壽伯的時候,他真是一步都邁不開的。“你拽我幹什麼?”寧壽伯有點生氣,回頭瞪着成煙羅。“老爺要帶我去哪?”成煙羅歪着頭問寧壽伯,一臉的天真無邪,可眼中卻不露一絲情緒。“去城門口。”寧壽伯笑了笑,拉着成煙羅又要往外走:“父親和人打賭要搬起城門口的石獅子,你若是能幫父親搬起來,父親必然獎賞你。”寧壽伯的話音剛落,成煙羅的臉就拉了下來。“我當老爺是要我做什麼,原來是要搬那尊石獅……老爺可知那獅子有多重?”寧壽伯突然就沒了聲音。他上下打量成煙羅。看着成煙羅瘦瘦小小的樣子,心裏突然沒底了。“千多斤重的石獅,老爺竟然想要我一個小姑娘舉起來?”成煙羅抬頭,一雙看似純真的眼睛定定的看向寧壽伯。那雙眼睛太過清澈,似能照見寧壽伯所有的污濁以及算計,這讓寧壽伯心裏突生一陣慚愧之感。隨後,他就是大怒。寧壽伯一巴掌拍在成煙羅頭上:“要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話?我是你父親,你就該聽從我的,若是不聽,自有辦法收拾你。”成煙羅冷笑一聲,捱了寧壽伯一掌之後,她也舉起小手,一掌拍在寧壽伯腰間。這一掌成煙羅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可也讓寧壽伯有些承受不住。“老爺所做,可當得起父親這兩個字?”成煙羅一臉的冷凝之意:“我是說什麼都不會去的,老爺還是找別人吧。”寧壽伯有些惱羞成怒。他怒視成煙羅:“好,不去是吧,很好。”說話間,寧壽伯朝外邊招手:“都進來,給老爺我把七姑娘拿下。”隨着那個下字落下,就從門外湧進十來個手持棍棒的家丁。看着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家丁,成煙羅的心徹底的涼了。呵呵,這就是她的父親啊。這個心中只有美色利益的自私透頂的傢伙,就是她的生身父親。上一世,爲了更多的錢財,爲了有錢享受生活,就將她們姐妹打包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