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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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進行的相當順利,以至於雙方都有些詫異。李石作爲完顏雍的舅父,滿心都想爲侄兒打算,等着把那郡夫人賣個好價格出去。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這雲祈既不打算回臨國,而臨國也沒有半點要接他們兩回去的意思。當初完顏雍嘟囔着臨國人都是怪物的時候,他還不以爲意,這連着三天的會議開下來,才真的感覺所有事都超出了他的想象。無論金宋西夏,都等級森嚴無比,上頭人說話下屬只有應和的份兒。但臨國開會的時候,每個部門都是獨立擔着事情,各部門的頭頭輪流出來和他對話,而那個最應該主持大局的人連做主持都懶得幹,直接吩咐兩個禮官來操控整套流程。那個年輕人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審覈和決策。既不出面長談,也不負責跟他交涉事務——能夠放權到這種地步,就不怕別人造反嗎?李石之前就聽說了臨國沒有皇帝的稀奇事,但元首難道不是皇帝嗎?他的下屬不光忙着開會,各種消息也想着法子打聽了一籮筐——這柳元首不僅沒有後人,連老婆都沒有!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完全沒有婚娶的意思,難不成是個斷袖?斷袖也該收兩個暖牀的男寵纔是啊!而更令人震驚的是,臨國表示願意大規模出口手電筒。手電筒這個東西,對於金國而言,完全是史詩級裝備。金宋的照明都普遍用油燈和蠟燭,蠟燭分爲白蠟蟲分泌的白蠟,和石油所製備的石蠟。成本上油燈優於蠟燭,而穩定性上蠟燭的照明效果更好一些。可問題在於,這兩種都不防風。如果想要夜間行軍,只能點亮火把——而火把的能見度和手電筒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東西。臨國開口願意用手電筒來交換精鐵礦,無異於借天火給金人。這手電筒不僅可以靈活攜帶甚至口含,而且不畏懼雨水風霜,穿透性極強且不會燙到手。有這種東西,在夜間射箭騎馬都能輕鬆如白晝,更何況強光可以讓敵軍短暫致盲,一般人都不敢直視那熾烈的白光!這餿主意當然是錢凡提出來的。所有的軍事武器,□□也好手電筒也好,出售的前提都是臨國必須有更高維度的同類型軍防裝備。現在夜視儀和雷達都已經利用以前的舊部件造出好幾個來了,就算金兵操着幾千個手電筒騎兵過來攻城,也跟小孩子撓癢癢似的。金國使臣在得知能有這種好事的時候,甚至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定價。得虧宋國年年上貢,不然真沒法買下這八百個手電筒!柳恣這頭喫着櫻桃荔枝,笑眯眯地表示一手交鐵一手交貨,有來有往自然最好。李石當然存了幾分貪心,又試探着問糧米神藥之事,被那幾個官員給四兩撥千斤的擋回去了。要搞外貿,也得一樣一樣來。這兒就一個揚州城,又要做宋國的訂單又要接金國的生意,哪裏忙的過來。柳恣存心跟擠牙膏似的一點點擠各種好處,要的就是三國互相牽制,這幾年內都沒膽子給臨國開戰。雖然錢凡那邊新造的火焰噴射器已經產了好幾批,演兵完閒着沒事都幫忙燒山去了,但實力還是要稍微掩藏一下,不能上來就亮自己手裏有四個二帶兩個王不是?李石軟磨硬泡半天,先是沒辦法撬開他們做別的生意的口,又被砍價王者錢凡懟了一通,最終還是簽了合同。合同一簽,這外交事務就告一段落。至於那兩個臨國人,處境就有些尷尬了。臨國表示尊重金國和他們本人的意願,金國是想談筆生意發現沒得談,兩個人一個聾了一個散漫無邊,這事就僵在這了。臨國本身要求他們把人帶過來,是確認那兩人的身份,以及評估他們是否會嚴重威脅臨國的發展。柳恣也暗中派了部下去私下接觸他們兩人,去詢問她是否需要救援。如果對方想留下來,也可以考慮組織營救,直接把人拐走,金國那邊也沒辦法要人。可一個啞巴只會麻木的搖頭,另一個拒絕的乾脆利落。——都想去古代環境過新鮮日子了?那就不留了。這一年下來,從揚州離開臨國的現代人都有好些,政府依舊保持警告但不阻攔的態度。內部事務那麼多根本管不過來,那些添亂的是死是活都自己受着吧。根據錢凡這邊的消息,這兩位都是藥企的中高層,雖然雲祈好像和什麼案子有關係,但這都已經時空異變了,錢凡他能跟誰聯繫案情去——這事兒也就爛在那了,他沒法管。於是李石一拍腦袋,決定把這兩人再帶回去吧,起碼還能讓皇上那邊多幾個能參考臨國情況和物價的人,養着也沒事。出於尊重,最後一晚的宴會上,那兩人還是出席了一次。龍牧由於剛忙完科研局對參政院的報告,也跟着去廣陵禮堂蹭了頓飯。當天晚上自然是禮花連天炮聲齊鳴,炮都是火藥聽個響。自然又有跳lockg的化學老師過來表演一下克蘇之神的召喚,順便再放放電影之類的助興。文化部的小年輕們相當喜歡這種事情——觀察熒幕前各種古代人瞠目結舌的樣子。別說李石了,其他隨行的人都搶着喫荔枝草莓,恨不得帶幾個回去炫耀一二。雲祈感受着中央空調送來的微風,看着裝束得宜的衆人,慢條斯理地切着牛排。有好幾人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她,可她並不在意,只自顧自的喫着東西。直到龍牧出現在她的視野中。趙青玉拿着文稿想找龍牧說事,差點撞到了雲祈的椅子。他道了聲歉還誇了一聲小姐姐你真好看,便快步走到了龍牧的身邊。龍牧穿的是短款的制服,收拾的利落清爽,大概是在實驗室裏泡太久的緣故,皮膚也白淨的跟明玉似的。趙青玉終於開始長個子,骨架越發的勻稱挺拔,整個人介於成熟和青澀之間,垂眸淺笑的樣子又痞又乖。哪怕是坐在衆人之中,兩個少年也出挑的令人矚目。雲祈原本不以爲意,只是漫不經心地一抬眸,在抿口酒的那一刻終於看見了那孩子。她的眸子縮了一下,指節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她這輩子,都記得龍牧的這張臉。龍輝花了大半輩子的心力,去養這麼個寶貝似的親孫子——他簡直如那老人的心頭血。可他不應該在外省讀書嗎?!爲什麼時空異變之後他會在這裏?!不——哪怕自己腦震盪了,也不可能認錯人!這就是龍牧——這就是龍牧。她半舉着酒杯,竭力地控制着指節的力度,眼眶卻無法控制的氤氳出淚來。所有的生理反應都是本能的,夾雜着無數的情緒——恐懼、憤怒、壓抑、絕望……命運作弄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原本以爲一切付之東流,自暴自棄的活到現在死生隨緣,卻居然又看見了這龍牧。龍牧還活着,而且就在她的不遠處。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誰。而那龍輝自然還躲在深宅之中,恐怕以爲一切都天衣無縫。雲祈自嘲似的揚起笑容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直接起身去了洗手間。她腳步沉穩脊背筆直,可藏在袖中的手卻還在不住的顫抖。所有的恨意與痛苦,再一次如惡之花在心中破土而出,刺的她疼到說不出話來。與此同時。宋國。“什麼?!”趙構拿着電話猛地站了起來:“他們金國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了揚州城?!臨國人沒有殺了他們嗎?!”泗州太守恨不得對着電話下跪磕頭,連聲道:“官家,微臣這也不敢攔着啊,您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