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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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姐姐,厲姐姐絕對不可能是那個殺人的人,可那個慘死的是她的父親啊!“龍越。”厲欒凝視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今天特意請你喫飯,不是爲了過生日。”“我感激你爲我付出的一切,感謝你這一年裏對我的照顧。”“可你應該明白,我身上有太多的芒刺,是你不應該觸碰的。”她垂眸一笑,任由捲曲的長髮披落。“如果你試着去接近我,就會感受到它們,然後被再觸碰到我內心深處已經壓下來的東西,同樣被傷的疼痛苦悶。”“龍越。”“這些東西,不是你這個年紀,應該遇見的。”人出於善良,都會想要碰觸他人的抑鬱和苦悲,想要讓身邊的人得到快樂和安寧。但是在很多時候,有些東西是不能碰的。你去觸碰它,就如同踏入沼澤,會同樣感同身受的體會清晰的撕裂感和絕望感。共情這個東西,在某些時候不是好事。龍越定定地看了兩秒,皺眉紅着眼眶道:“可是你呢?!”“你在你過去年少的時候,又遇見了什麼?”厲欒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莽撞的與自己正面衝突,微微有些訝異。“厲姐,我確實年紀小,不懂事,我也沒有資格去勸誡你什麼,”龍越根本沒有膽子說這些心裏話,以至於其實緊張到手指握緊桌沿都在不停地發抖。她開口的時候,都幾乎是在強撐着把心裏的話說完。“可是,什麼事都有解決的辦法,只要找——”“沒有。”厲欒平靜地打斷她:“很多事情,都根本沒有解決的辦法。”直到這個時候,龍越才能意識到,厲欒身上的這種平靜,是徹底絕望的平靜。柳恣那麼聰明爲什麼救不了她?柳恣不是什麼都能辦得到嗎,爲什麼她現在還是這樣的樣子?她父親慘死的時候都沒有崩潰到想要自殘和自殺,那什麼事情會讓厲欒痛苦到去給手腕刺青,甚至可能被柳恣攔下來做更極端的事情?!“我們有法律,有警察,有——”“沒有解決的辦法。”厲欒忽然露出笑容來,語氣溫和了許多:“你還年輕,所以以爲問題都只是問題,解決了這些麻煩,就可以快樂的繼續生活了。”她原本不想說這麼多,可是龍越這個孩子實在是太執拗了。藉着酒意加深,厲欒緩緩抬手撫上她的臉,聲音沙啞。“龍越,有的事情哪怕解決了,也是烙在記憶和身體上的傷——甚至烙在了每一夜的夢裏。”“這樣的傷,你看不見血,也看不見疤,”“可是,當你再一次被勾起回憶的時候,連身體都會下意識地攥緊心臟,眼淚也會不由自主地流下來。”而這些傷,可能是永遠都不會痊癒的。“龍越,不要再靠近我了。”她鬆開手緩緩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氣,把臉龐上流淌而下的淚用紙巾擦乾淨,輕聲道:“我已經叫了車送你回江銀,我自己有代駕送我回參政院。”“以後,別再來了。”——今天老爺子在睡覺,書房沒人。龍姐姐出去有事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趙青玉第二十三次嘗試破解門口的鎖,然後第二十三次想嚶嚶嚶着把這堆破事都甩給柳恣。就不能強拆進去看結果嗎!!!他悲傷地在心裏嗚嗚嗚了半天,心想這要是龍牧來開鎖肯定幾分鐘就能解決,只好又蹭回去找龍牧玩。柳叔說了,這事暫時不要折騰龍牧,也不要引起龍家人的任何警覺,免得把事情搞大。問題是龍牧書房裏的書櫃是上下滑板式的,一共有八層而且幾百還是幾千本。更可怕的是,這些書裏有至少三層是外文書。趙青玉雖然有留學背景,但哪裏會其他的外語啊,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文字都覺得腦闊痛。萬一龍爺爺是用外文寫的,署名還是tony或者siri這種跟褚宓二字毫無關係的英文名,他找個屁啊。趙青玉蹭回去的時候,電視裏放着彩虹小馬,龍牧在專心地寫論文。他本來就是被趙青玉託着摸魚的,趙青玉一走他就跟自動復位的機關一樣回去幹活了。一羣長翅膀的彩虹小馬嘰嘰喳喳地比鳥兒還要吵,但壓根影響不到他。趙青玉看了眼電視又看了眼龍牧,皺眉道:“你別是個怪物吧。”龍牧略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這是攻擊性語句嗎?”“不,只是在開玩笑。”趙青玉見他還在斯斯文文地敲鍵盤,蹭過去在旁邊坐下,拿出兩張紙。“怎麼了?”“你能不能給我表演一下……左手畫圓右手畫方。”趙青玉笑眯眯地拿過鉛筆塞到他的手心裏:“我有種直覺——你能做的特別好。”“這個我爺爺訓練過,小時候的遊戲吧。”龍牧接過筆,非常配合的只拿了一張紙,毫不猶豫的就直接畫完了。兩支筆的筆尖在接觸到紙的時候就直接劃了過去,全程動作都流暢而穩定。圓的非常圓,方的非常方。由於他畫的速度快的和隨手寫個‘一’字一樣,以至於趙青玉半天沒反應過來。“不是——哎,你都不需要瞄準的嗎?!”“瞄……準?”趙青玉看着那紙上的方圓喃喃道:“你是機器人嗎……”“不是啊……你要不要捏我的肉。”龍牧皺眉道:“如果我是機器人的話,就不用這麼麻煩的天天做科研了,做機器人到我這種程度的智能水平已經可以去火星定居了。”他想了想,又兩隻手拿起了筆,同時開始書寫一行詩。“風,沒有衣裳;時間,沒有居所;它們是擁有全世界的兩個窮人。”問題在於,他左手寫的是結構複雜的時文譯文,右手寫的是花體字的英文原文。趙青玉看的都懵了:“你是人嗎?”龍牧瞥了他一眼,彷彿這同伴有些大驚小怪了:“我爺爺可以一邊唱歐文的《倫敦大橋垮下來》,一邊左手往左寫時文,右手往右寫薩語的不同內容。”這也是開發大腦反應力的一種方式啊,有什麼奇怪的。“不是——你們龍家都是這樣嗎?龍越也會嗎?”趙青玉心想你們一家人搞不好是動感超人吧,這一個個充值智商不要錢的嗎。“龍越姐姐沒接受過專業的訓練,當然不會。”龍牧打了個哈欠道:“但子安小區裏的叔叔阿姨,會類似東西的多了去了。”他雖然幾年前隨爺爺搬回了江銀鎮,但仍然記得那個地方。叔叔阿姨們都和爺爺一樣學識淵博、親切和藹,還會給他帶各種有趣的書。“子安小區又是哪裏……”趙青玉心想這些事越問越扯遠了,嘆了口氣起身去繼續摸魚。他聽着龍牧全自動的恢復寫論文模式所響起的鍵盤聲,心想得給這小孩換個青軸讓家裏吵點,好端端的一個大房子整的跟醫院一樣半點生活氣息都沒有。少年繞着偌大的書架轉了一圈,見龍牧完全沒有找自己聊天的意思,一邊想着心事一邊去摸牆紙上微微泛黃的褶皺。大概是指甲忘了剪的緣故,一不小心撓掉一小塊,露出裏面黑色的內襯。趙青玉怔了下,自知做了不好的事情,下意識地扭頭去看青玉那邊的情況。那孩子還在專心看書查資料,根本沒注意到這兒的小動靜。他琢磨了一下,悄悄把旁邊的人頭馬擺件挪了過來,把那個小小的黑洞遮擋了一下。無事發生,無事發生。白鹿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柳恣在撐着下巴打瞌睡。白局長見兩個祕書都不在,小聲的咳了一下——並叫不醒。“柳恣。”他揚起聲音道:“柳——恣。”元首猛地抬起頭來,乾咳了一聲道:“你回來的還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