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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女見謝相毫不喫驚,反而面色沉重,謝翾微微皺眉,三皇女便明白過來:這是知道了。雖然外庭與內宮消息往來是爲君者大忌,但是歷來有手腕的丞相對宮中的風吹草動都是瞭如指掌的。當初,北宋仁宗皇帝生父去世,第二天丞相就與劉太后商量以重禮厚葬。深宮內死了一個宮侍,第二天丞相就知道了。更何況是東宮的動靜?謝相把持朝政,沒道理沒這手腕。既然如此,三皇女轉向謝翾,問:“不知狀元娘可有良策?”三皇女眯眼微笑,那笑容陰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慄。謝翾緩慢道:“我從東山來,獲得一種世間難得的□□。殿下請看……”說着起身從內室木盒中取來一物攤在案几上,說,“此藥名紅顏。取自‘色是削骨刀’之名,是取鶴頂紅、鉤吻與□□混合而成。見血封喉,無一例外。”三皇女異常高興,說:“明日宮中在木蘭圍場狩獵。人多手雜,正是下手的好時機。丞相以爲如何?”謝相聲音低沉地說:“此乃殿下家事。”“哼,家事?皇家豈有私事。本宮已經在此,謝相還要不識時務。”三皇女不高興地說。謝相沉默不語。三皇女知道謝相耳目遍及京城,又問:“我的六妹妹我倒是不擔心,擔心的唯有老四。老四身邊有什麼動靜嗎?”謝相眼觀鼻鼻觀心,謝翾見三皇女眼看就要發作,連忙說:“沒什麼,只是聽聞王府後院新進了一名青樓男子。”“哦?四妹妹那個木頭疙瘩竟然開竅了?”三皇女像是有所謀劃一般,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說,“我這個太女姐姐,自生下來身體就不好,太醫說活不過成年,如今也好好地活了二十多年,我等啊等,就怕還有二十年要等。”說着,慢慢將頭抬起,目光陰鷙。謝相說:“殿下太心急了。此時不是好時機。”太女雖然病重,但是畢竟尚在。“此事就這麼定了。好時機?什麼時候纔是好時機?你不是本宮,本宮怎麼能不急?秦昭王的太女在魏國楞是活四十年了。”三皇女急切憤恨地說,“我等不得。”謝翾說:“殿下這二十年內都等了,又怎麼會等不得這麼幾天?”“哼,你們只需按本宮的吩咐將事情辦妥,日後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別的,不用置喙。”三皇女面色不快,匆匆離開。月掛中天,丞相府中,一豆燈火,母女二人對坐沉思,良久不語。謝相見謝翾臉色不對,問:“你怎麼了?”“一個只知道下毒的皇女,怎麼能託付天下?”謝翾憤恨。她出山,不是爲了輔佐庸主。人主奪取江山,有的是正當途徑,得民心,或者得羣臣擁護。這位皇女只想着對競爭對手下毒,段位太低。“閉嘴。”謝相厲色道。年輕人就是有這樣的幻想,不屑於不正當的手段。可是世間正當的手段怎麼能取得成就?拘泥於手段的正當性,瞻前顧後,於事無補。謝相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喫了不少苦頭,走了太多歪路。謝相見自己說得狠了,謝翾面露不忿之色,緩慢解釋道:“這一位已經是皇女當中雄才大略的。太女病危,我若是不早做打算,一旦天下有變,我們這麼多年的心血都白費了。”謝翾低聲:“李斯當年也這麼些想。”所以她與趙高聯手除掉了太子扶蘇和蒙恬姊妹,然後趙高和二世回報她的是什麼呢?“你說什麼?”“沒什麼。”謝翾道,“也未必,我看六皇女就不錯。”“六皇女沒有爭鬥之心,在深宮中又能走多遠?”謝相搖頭,見謝翾還是不解,問,“你知道東宮的藥材爲什麼會加重嗎?”謝翾奇怪道:“女兒不知。”“太女的病情反覆,去年已經有了好轉,所以才說的議親的事。今年年初才突然惡化。你知道是爲何?”謝翾看着母親幽深的神色,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毒已經下過一次了。謝相最後說:“有些手段雖然不入流,卻有效。”☆、風雲這幾日持續陰雨綿綿,天空陰暗暗的,太陽也見不得。永和宮裏光線本來就不大好,大白天的也暗,索性整天掌着燈。葉嘉自從懷了身孕後,皇帝便賜他永和宮一宮之主,他得以一個人住整個一個宮殿。而且等他的孩子平安降生後,皇帝許諾會給他進等級的。葉嘉撫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懶洋洋的歪在南抗上,他看着案頭上發着暖洋洋的蠟燭光,那微光照在屋子裏顯得屋子溫暖安全。他聽着窗外廊檐下滴落的雨點,滴答滴答的敲在石階上,聲音清脆有節奏,聽起來很有趣。他翻了個身看了看窗外的雨,今天的雨下的真大,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他又轉過身來無聊的看着燭光,他實在閒得厲害,自從懷孕後,連皇后那裏每日的晨省都免了,沈青禾出宮去後,在這偌大的後宮裏面,他連個能說說話的朋友都沒,他也不打算找個人交心,後宮裏的侍君瞧不上他一個伴讀狐媚上了皇帝。好在他也沒有什麼大志向,現有個孩子傍身,將來有一個依靠就可以了。而且太女是個仁善的,她將來做了皇帝,定也不會爲難他們這些人的。葉嘉還在那裏琢磨着,今天中午要喫點什麼好呢,便聽見門外面有聲音,好像有人來看他了,這麼大的雨天肯定不會是皇帝了。“才人,御醫來請平安脈了。”葉嘉貼身的宮人進來回道。葉嘉點了點頭,這麼大的雨天,他還道這人不來了呢,沒想到這薛太醫倒是一刻也不晚啊。他看着宮人把屏風擺好後,他便把手伸了出去。不一會,他便看見薛太醫進了屋子,他瞧着她身上被雨水淋溼了些,他便示意身邊的宮女拿條布巾給薛仁擦擦身子。“這麼大的雨天,難爲薛太醫還惦記着本宮了。”葉嘉隔着屏風看着薛仁,這薛仁,他當伴讀的時候便認識她,知她是個忠良之人,所以當他得知自己懷有身孕後,便求皇帝把薛仁指給他用,這後宮裏的太醫,只有這薛仁,他還能安心的信任了。薛仁道過謝後,略微擦了擦身子,便坐下給葉嘉把脈。她平日便不大在後宮行走的,這後宮裏面的水太深,她不願意沾染。但皇帝突然派她來給葉才人安胎,她也只得按吩咐做事,除了把脈以外她從不多嘴,恐惹事上身。葉嘉的脈象有些虛,薛仁又問了些近幾日的飲食後,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只好先開兩份安胎的藥給葉才人服用,打算明日再來看看藥效,然後在做決定。葉嘉聽了薛太醫的話後,他想了想最近的飲食,他從來不喫外面的東西,每一樣喫食,他小心又小心的,所以他倒是不太擔心有人來他的宮裏面害他,他心想有薛仁在不用怕的,就聽她的話喫上一副安胎藥,也沒什麼害處的。可事情的發展,另葉嘉萬萬沒有想到,他喫過安胎藥後,午睡一覺起來,便覺得肚子痛的慌,他忙派人去請薛仁。但爲時已晚,晚間時,葉嘉的這一胎還是沒有保住。葉嘉的這個孩子是皇帝的老來得子,皇帝很是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所以在他肚子一有不適的時候,皇后便聽了信趕了過來。當皇后得知葉嘉是喝了安胎藥才導致流產時,他立刻把薛仁送進了慎刑司等候處置。葉嘉轉醒後,他略微動了動眼睫,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感覺到身上劇痛,霎時間便從昏昏沉沉中清醒了。他看見皇上握着他的手坐在他的牀邊,皇后在皇帝身後站着,他宮裏的宮人跪了一地。他顫顫巍巍的伸手要去摸他的肚子,手腕卻被皇帝給握住了。“你還年輕,還有機會的。”皇帝輕柔的握住葉嘉的手,這一兩年來,朝堂和後宮的事情太多,沒有一樣叫皇帝省心的,最近太女又病的重,她心裏更是煩悶的慌,好不容易聽說新進的才人有了身孕,這纔給皇帝添了一絲喜悅,哪成想她這麼的關照這個孩子,還是沒能保住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