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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容坐在上位,沈青禾坐在武容右邊,折文靜坐在左邊。武琥挨着折文靜坐。武欒、武樺挨着沈青禾。嚴淞和梁惠夫婦坐在下邊。武樺紅着眼,眼睛裏有淚水,不過略坐一坐就離席了。武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阻攔。原來,武樺自從知道了武容的安排之後,便去找了武容,不願意嫁入郭氏。武欒也從中求情,武樺這些年寄養在遠親家,已經心有所屬,本來是打算讓武容做主主持婚禮的,可是還沒有來得及說,武容已經定下了和郭氏的婚約了。武樺眼淚汪汪,武容心如鐵石,二人不歡而散。武樺離席之後,武容仍舊暢飲。席上男子多有同情武樺遭遇的,也不甚歡欣。折文靜自從這次來之後,與上次有諸多不同,至少沒有像上次一樣圍着武容打轉,臉上神情也鬱郁,似乎有什麼憂愁。武琥席間幾乎目不轉睛地看着折文靜。沈青禾見到折文靜沒什麼精神,問道:“折大公子有什麼不適嗎?怎麼看起來精神如此不濟?”折文靜側身行禮強打着精神道:“沈公子客氣了,大概是昨天夜裏沒睡好,所以今天有些犯困,過幾日就好了。勞沈公子費心了。”沈青禾:“上次遇襲時,我腹部受了傷昏了過去,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公子已經回家去了,我沒有見到公子,也不知道公子當時有沒有受傷?”折文靜臉色慘白,也不知道是多少個夜晚不能安眠了,見到沈青禾關心,回答道:“謝沈公子掛懷,之前承蒙武將軍問過了。當時武小將軍救了我,並未受傷。我那時直接回了家,聽聞沈公子受傷,也沒有來得及去看沈公子,還請沈公子別生我的氣。”折文靜說完,看了武琥一眼。沈青禾沈青禾見折文靜看向武琥,武琥也轉頭看着折文靜,他想起當日武容和他說是武琥主動要求軍法處置的,此時再看這兩個人之間來去的神情,不知道那天她們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但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是他應該問的。沈青禾萬幸地笑到:“折公子沒事,那就好!”折文靜微笑致意。兩個男人有說有笑,和睦地根本不像是二男爭一女的主角。酒過三巡,武琥向武容敬酒,見周圍沒人注意,趁機湊過去問:“阿姊,這次聯姻,阿姊難道從來沒有考慮過我?”武容笑着回答道:“你還小。”武琥繼續問:“可,樺郎今年才及笄,還是個孩子。”武容回答道:“你是女孩子,阿姊不會拿你的終身幸福作交換。”但是武樺就可以,僅僅是因爲他是男孩子?“但是就是因爲我是女人,不會喫虧。樺郎是男孩子,他去了淮陰,恐怕會受委屈。”武琥低下頭,隱去表情,道,“我以爲阿姊聽到了軍中傳言。”傳言武琥喜愛折文靜,與武容二女爭一男,纔會千里奔襲去救折文靜,不惜觸犯軍法。“不過是無稽之談。”武容寬慰道,“琥娘,你放心。我們是自家姐妹。”武琥知趣地退下了,回過頭心想:武容,你對我來說是個好姐姐,可惜對武樺來說就不是了。折文靜心中掛念家中事,略坐了一會兒,見今日不過是武家的家宴,自己不便在這裏湊趣,藉機離席。武琥見折文靜見機離席,連忙也找了個由頭離開。在院中竹林中找到折文靜,問:“你怎麼了?”這一次回來,折文靜心事重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每時每刻都盯着他的武琥?折文靜不耐煩道:“你別管。”武琥受到了冷遇,一時脾氣上來了,轉過身子就要走,又折回來,問折文靜:“你怎麼又來了?”折文靜臉色難看,他平日裏最是自持,不知道爲什麼見到武琥總是控制不了情緒,一時衝動,冷笑道:“我以爲母親關心我的安危,其實不是。”“啊?”武琥愣住了,還以爲他是在爲得不到武容的歡心而苦惱,不想竟然是爲了家事。折文靜扭過頭不看武琥,道:“母親明知道我來這裏有危險,還送了我來,估計是爲了榮華富貴吧。”武琥暗搓了搓手。折文靜見話說開了,索性一股說到底:“我看武容是個能成氣候的。若是這次聯姻成了,叛軍自然以武容爲首。朝廷的問題積重難返,軍隊沒有戰鬥力,不是武容的對手。武容前途不可限量。母親這樣覺得,才一定要送我來?”折文靜眼神冷冷的,一邊說,一邊冷笑,不知道是在笑他母親,還是嘲笑他自己。“攀龍附鳳的事情,豈不尋常。你有什麼看不慣的?”武琥問。折文靜回頭瞪了武琥一眼,眼中有激烈的情緒在翻滾,卻強行壓了下去,嘴裏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甩了甩天青色的衣袖走了。武琥在席間喝多了酒,此時酒勁上來,斜倚在一塊大石上睡着了。嚴淞和武容說一些軍營的事,梁惠在一旁賢惠地笑。沈青禾見大家喝得歡喜,突然說:“民間一直有一個習俗,嫁兒子的時候,全家人一定要一起喝一杯桃花酒的。酒,我已經買好放在地窖裏了,我現在去取來,大家一起喝一杯,熱鬧熱鬧。”沈青禾看向武容,武容微微頷首表示同意。沈青禾就開開心心地去地窖了。武欒見時候差不多了,向前勸武容酒。武容少年時愛杯中之物,自從起事之後,以爲喝酒誤事,在各種場合都不願多飲。本意是不願多喝的。可是武欒舉杯勸道:“這一杯祝願將軍大業得成,早日凱旋。”“哥哥不用這樣說話。”武容笑着飲了這一杯。武欒又斟滿一杯勸道:“這一杯,祝我們在魏博的少年時光,現在回想起來,在魏博時是我過過的最好的日子了。”武容飲了這一杯。武欒繼續斟滿一杯勸道:“這一杯,是感謝你當年救了我。若是沒有你,也沒有我的今天。”武容又飲了這一杯。……嚴淞、梁惠夫婦惦記着嚴太微在家沒有人照料,向武容告了聲先離席了。如此,席間便只剩武容和武欒兩人。是時已是黃昏時分,月掛柳梢頭,夜色靜謐,武欒嘴角掛着笑意,仍舊在一杯一杯勸武容酒。武欒無論是提到在魏博的少年時光,當年的營救,還是之後的逃亡,如今的戰事,都不是武容能夠拒酒的話題。武欒的命運坎坷,又對武容有救命之恩,是以武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在下一杯遞過來的時候,武容笑着問:“欒哥哥,你今日莫不是打算灌醉我?”武欒低頭抿嘴笑:“哪能?你幼時最是豪飲。想以前在家的時候,每一年的除夕家宴,我們姊妹兄弟幾個輪流敬你,不也是沒能把你灌醉嗎?倒是崔思酒量不善,還是你扶着她回房的。”武欒提到崔思,不由得令武容想起崔思的早逝。她們幾個如今在這裏暢飲,少年時最親近的姊妹卻如今獨自一個在黃泉下。武容想至此,不禁黯然神傷。武欒見武容神色變了,知道自己提到崔思,惹武容傷心。世人皆知,武容鬧出這麼大的事,不惜舉兵反抗朝廷,究其緣由,不過是因爲崔思的無端橫死罷了。所以提到崔思,最是令武容神傷。武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挽救道:“是我不會說話,惹將軍傷心,該自罰三杯。”說罷又斟了一杯就要飲。武容止住武欒握着酒杯的手腕,道:“你一個男人,喝這麼多酒做什麼?我喝。”拿過武欒手中的酒杯,又是仰頭大灌了一杯。武容喝了一杯又一杯,此時已經有了一些醉意,也不顧禮儀,斜倚在座椅上,道:“想當年我與衆姊妹除夕許願,日後如何如何,從來也沒有想過今日會這樣。”“將軍醉了。”“我沒有。”武容起身,望着梧桐樹的落葉不說話,武欒跟隨的武容的腳步,站在他身後,也看着梧桐樹。他心知武容本來就不是愛言談的性情,如今身兼重任,自然不能也不敢說錯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