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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角上的人影是以各種不同的陣勢往中心位置進逼,但他們之間在進逼的同時也在相互爭鬥,意圖是阻止或延緩其他人進逼的速度。這本身就像是幾道已經混亂、渾濁的洪水,糾纏翻騰、沙石湧動。而阻擋他們的東賢山莊的高手羣也不平靜,他們中間有誠服於唐德的,也有聽命於大悲咒的。所以表面上看似攜手一起阻擋那三個角上撲來的高手,其實自己人之間藉此機會發生的黑手、暗鬥已經比比皆是。更有些人已經和往日就結怨的對頭毫無顧忌地呼喝搏殺開了。而進逼的和阻擋的羣體終於衝撞、彙集到一起時,那攻擊、格鬥的關係便變得更加複雜,真的就像形成了一個漩渦。
但這個漩渦還不是最終狀態。當御外營的人馬和幾路黑衣人相互砍殺的那道刀劍翻滾的洪流也衝入到這漩渦中,當虎禪子帶人從東賢莊高手的背後直接殺入漩渦中,這漩渦就不再是普通的漩渦,而是成爲了一個吞噬一切的血渦。
真的是個可怕的血渦,不但自身難以平復,而且所經之處還不停地將周圍其他的力量吸入其中。因爲此時不管是誰,一旦被這血渦的範圍牽扯進去,那麼他爲了自保性命便必須和人進行搏殺,否則瞬間被砍殺成碎塊。而對此最有體會的是虎禪子所帶的一衆聚義處的高手們,在倪稻花喊叫之後,他們便立刻放棄範嘯天他們三個,在虎禪子的帶領下直接往中心位置衝過去。但是才衝到一半,就被重重巨大的力量裹住,完全無法控制自己進退,更不要說找準目標、搶到目標。
血渦中的攻擊、搏殺雖然殘酷血腥,但是這其中絕大部分的人都清楚自己的目的。所以整個血渦雖然移動緩慢,卻始終是在朝着倪大丫所在的中心位置移動、收縮。
倪大丫猛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逃命的路徑未曾能夠逃出命,那麼保命的東西說不定就是要命的東西。他從懷裏將那個皮卷拿了出來,於是離他較近範圍內猛然掀起一片耀眼的兵刃光芒,但這光芒只瞬間一起就又斂住不動了。這現象是那些能夠看到他掏出皮卷的人都試圖用猛然加速加力的殺招擊倒不知來自哪方面的對手,然後趕過去將倪大丫手中的皮卷搶來。但是周圍的那些人都是這種想法,於是同時加速加力的殺招在瞬時之間重又變成了膠着。
倪大丫從懷裏掏出了羊皮囊,從裏面抽出那個古老皮卷,然後朝着周圍撕心裂肺地高喊:“你們是要這個吧?來拿呀!只要把我們上德塬的人放了,只要給我們這一族留下些根脈!”但是他的喊聲卻沒有幾個人聽見,因爲這喊聲差不多全部被周圍兵刃的碰撞聲、拼死打鬥的呼喝聲所掩蓋。而那些離得近的人雖然能聽見些他的喊聲,但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皮捲上,根本沒人在意他在喊些什麼。
皮卷拿出之後,大悲咒、大天目心中那個懊悔呀。早知道倪大丫將這麼重要的東西帶在身上,自己剛纔爲何不搜一下他的身。事實證明,往往最最聰明的人才會犯下最最低級的錯誤,因爲他們是用最爲聰明的思想層次在思考問題,並不相信別人竟然會做出最爲低級的事情。
猿奪卷
大悲咒開始唸誦經文了,這次不是震懾,而是出擊。經文的聲音就像一條呼嘯而行的蛟龍,又像一根盤旋纏繞的鐵索。所過之處,唐德手下阻擋的幾個高手就像被無形的枷鎖囚困住,全都處於一種對抗、掙脫的狀態。這其實是一種心理受到極大衝擊和持續壓力的表現,如果沒有絕高的心力和定力,很快就會在這種經文的聲音中迷失自己。
大悲咒施展出的衝擊和壓力卻不只是爲了阻擋那些高手,它最終的目的是要施加給倪大丫。而倪大丫在這種無形的衝擊和壓力下連最基本的掙扎都沒有,幾乎是完全處於迷茫狀態,手裏拿着皮卷直直地朝大悲咒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