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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終於把視線落在她身上。“你說什麼都改變不了的。”然後起身欲離開。“既然如此,爲什麼又不敢聽?”……七七不知道,在這七天裏都發生了什麼事。這期間,整個東京幾乎經歷了一場血雨腥風。君冢神作爲全日本黑道的真正的幕後統治者,因爲一個很少人知道的原因提前施行了準備多年的計劃在一夜之間血洗東京消除叛黨。深夜,主屋正廳。君冢神放鬆的仰躺在寬大的沙發上,手掌撐在額前,雙目緊閉,濃黑的眉毛擰成一個川字。雷愷走過來踢踢他搭在沙發邊上的長腿,遞給他一杯酒。“明天就要回橫濱了麼?”“嗯,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完,不能多呆了。”君冢神坐起身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狹長的黑眸裏依然帶着濃濃的殺意。雷愷瞭然的點點頭。“這幾年,多謝你了。”君冢神突然正色道。“兄弟之間不言謝,再說「北斗」也不會接虧本的委託,何況我不在日本的時間裏,多虧你暗地裏保護她的安全。”“應該的。”“至於那件事情——”“不關你的事,我自願的。”雷愷淡淡的開口,想起那個女人,眼中的痛苦一閃而過。可還是被君冢神捕捉到,他輕嘆,真是無論什麼樣的男人,都會爲一個女人而瘋狂沉淪,彷彿命中註定般,躲不開,也逃不掉。如他。如封澔。如雷愷。“封澔已經在你手裏了,她也回到你身邊了,怎麼你還是這副樣子?”君冢神邪氣笑着,明知故問。雷愷自嘲的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我想,帶她離開。”“離開,你丟的下「北斗」?要是讓下面的人聽到他們的首領說這種話,可真是……”君冢神自然懂得他所謂離開的含義。君冢神話中隱藏的諷刺,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北斗」又怎樣?首領又怎樣?那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我早知道你會有這麼一天,我對她也算是有些責任的,你若還有一點人性,就趁早放了她,趁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君冢神站起身來,表情已經變得凝重,雙手插在褲兜裏,視線落在窗外庭院中間草地上那個小小的身影上。“人性?君冢神你跟我談人性?”雷愷不屑的哼笑。君冢神無所謂的聳聳肩。“她說我是惡魔,你自己知道你沒比我好到哪去。”他要是有人性,當初就應該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這個計劃。如果被阻止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唔,這詞挺適合你的。”“……滾。”……庭院的草地上,邊上的地燈發出暈黃的光線,七七大喇喇的躺在草皮上面,任由夜裏微涼的風吹掠過皮膚,半眯着眼睛,望着頭頂上的天空。雷愷看着嬌小的人兒,一步步的走近她。踢開她身邊無數個東倒西歪的酒瓶,在她身邊席地而坐,手指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頰。“看什麼呢?”“……看星星。”她愣了一會,像是在努力的思考他的問題。“很冷了,回去吧。”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把她冰冷的身體緊抱在懷中。她身上好濃重的酒味,就像剛從酒桶裏爬出來的一樣。他皺了皺眉,這女人到底喝了多少酒。“……回哪裏?回家嗎?……我還有家麼?”“……回房間。”她依然醉眼朦朧的半躺在他懷裏看着頭頂的星空,嘴裏亂七八糟的嘟囔着他聽不懂的東西。他不語,只是抱着她,輕輕的闔上眼簾,聽着她的胡言亂語,感受着她的氣息和她冰冷的體溫。“唔,冷,我冷。”她迷糊着往他懷裏鑽,尋找着熱源。雷愷縮進雙臂更加摟緊了她,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回去吧,嗯?”“回去?怎麼、呃、回去?”她不很不文雅的打了一個酒嗝。“我帶你回去,我抱你回去。”“我們、還能回去嗎?”她把頭悶在他懷裏,幽幽的說着。雷愷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能,我會努力,努力讓你重新愛上我。”“愛……愛上你?”“對,愛上我。”“爲什、呃、麼?”“……你是我的唯一,我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光明,唯一的溫暖,唯一的愛。七七,我不能、不能失去你。”他依然埋首在她耳邊,訴說着心底最深最深的感情。……“要是、失去了呢?”七七的回話很慢,她的意識已經不清楚,雷愷並不催她。“失去了你……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失去了你,我會死。”他說的很輕,又很重。“死麼,你不、是不能死的麼?”半晌,雷愷緩緩的抬起頭來,扳過她的腦袋正對着自己。“誰跟你說什麼了?”“誰?蘇、姐姐麼?她什麼都、沒說啊。”雷愷眯起黑眸,一股怒氣在醞釀。“你知道了多少?”“我不知道,不知道、那個蠱的事——”話還未說完,雷愷猛然打橫抱起她,回了房間,一下子把她扔進浴池裏。冰涼的水把她的醉意瞬間撤去了七分,她哇哇直叫的從池水裏掙扎着爬上岸邊,大口大口的喘息,等緩過勁來纔看見身前站立的男人。“你想淹死我嗎?”“再說一遍,你都知道了多少?”他扔給她一條大大的浴巾陰沉着臉質問她。她用浴巾包裹住自己發抖的身體,揉了揉被池水浸紅的眼睛。……“說!”他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拎到面前。“蠱的事。你,和我,身體裏那個子母連心蠱的事!”七七被他抓的生疼,索性喊了出來。“……還有嗎?”“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她揚起頭紅着眼睛冷冷的反問。雷愷臉色微微一變,鬆了手,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走出浴室。七七怔怔的站了好一會,跟着走出去。……他斜倚在落地窗前,指間的煙冒着白霧。七七走到他身前,奪下他的煙掐熄。“是真的嗎?”……她無語凝噎,他此時的沉默就代表着默認。……蘇心璦的話,彷彿又在她耳邊回放。……你的身體裏有一隻蠱蟲,他的身體裏也有一隻……你的是子蠱,他的是母蠱。無論相隔多遠,子蠱死,母蠱未必死,母蠱死,子蠱必死。平時的日子裏,子蠱就像睡着了一樣,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傷害。而中了母蠱的人,每個一段時日就會全身劇痛,那種痛,如萬箭穿心,如萬蟲噬咬,如烈火焚身,如割肉削骨……七七,他爲了你,甘願忍受了四年這種非人的痛苦折磨。他是一個忍痛能力十分強大的人,可就算是他,無數次已經無法承受到把槍對準了自己,可是他無法扣下扳機,他不能死,爲了你,他要忍下去,他只能忍下去。爲什麼?因爲你是承受不了這種痛苦的,你會被活活的痛死,他自願把母蠱下到自己身體裏。你不能承受的,他來替你承受。什麼人下的蠱,我不能說,我曾經對他發過誓不讓你知道……那人用你來牽制他,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卻無法不在乎你的命。……雷愷的黑眸一瞬不瞬的凝視她,他的眼中只有淡然。“爲什麼?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做?你……痛嗎?”她語無倫次的說着,似乎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我……”她捂住自己的眼睛,痛苦萬分。“我一點兒都不知道。”“你說話啊!”雷愷輕嘆,走到牀邊坐下,雙手撐在膝蓋上。“你讓我說什麼?”“四年了?”“是。”她怔怔的走到他面前,跪在地板上,仰着頭看他。“怎麼解掉?爲什麼不解掉?”“下盅的人,已經死了。”君冢神待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下盅的人已經被人早一步殺掉了。“……所以?”“……無解。”他淡淡說着,彷彿就是在說一道無關緊要的習題一樣。她頹然的坐到地上,緊緊抓着他的手掌,眼淚滴到他手心裏。“真的會很痛麼?”“習慣了。”雷愷揉揉她的頭髮,脣邊勾起一抹淺笑。他說的風輕雲淡,可哪裏會習慣?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楚,沒有經歷過的人是根本無法去體會的。四肢五臟全都要爆開的疼,每一次發作,都猶如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十八層地獄也無非如此吧?如果不是爲了她,他真的寧可選擇死亡。而現在,這種疼痛將會跟着他一輩子。她無助絕望的流淚,沒有聲音,她知道無解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她本以爲自己欠他的已經還清了,可是現在她才知道,她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我恨你……”七七喃喃的說着。雷愷,你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在愛我了,即使是在你自己無法認清自己的心的時候,你就已經在愛我了……可是,爲什麼到現在,才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