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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刀就是道。
對我而言,藝術創作絕對是一件“革命無罪,造反有理”的事。如果沒有至少一項全新的創意或突破,我決不寫作新的武俠小說。
如果以傳統武俠小說對我近作評價:恐怕多認爲我已荒腔走板;而我亦無法滿足於傳統武俠小說的寫法:太流於陳腔濫調。
文學,早已走到“後現代”了,“現代”早已不希奇,甚至過時;“現代文學”已成了“傳統文學”的一部份。我承認:武俠小說只從“新派”走到“現代派”,落後了一大步;因爲落後,所以纔要急流勇進、逆流而上。“新派武俠小說”如當日的“新文學”一樣,早已走到盡頭了。我不擔心通於創新的作品會脫離傳統,正如一個人原本技出少林一樣,無論他再創什麼門派再練什麼武功,他的基礎和功力還是從少林寺木人巷打出來的那套東西。我甚至自喜於脫離於過去傳統武俠小說寫作的規範,同時也無意重疊過去武俠小說的趣味和邏輯,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詩和小說的交揉、武俠與文學的結合;我的焦點是人性裏的情和義。寫別人的,我寫不過他們,我只能寫溫瑞安的:我是這時代的人,武俠小說只是一個象徵,一個寓言,我只有興趣反映和批判的還是現代和現在、以及刻劃“極度情境裏的人性”。
是以我寫我的江湖。我寫我的武林。我筆下寫的是一個可信而不一定實在的世界,不一定是“現實裏的真實”,但卻接近於“詩的真實”。因爲我是傳統裏一個必須和必然的變貌,所以我就是傳統的一部份。只要我認定俠者必須具有正義感與同情心,俠行就是明知不可爲而義所當爲者爲之的特質,我便沒有切斷傳統武俠小說精神這裸大樹的深根。
對任何人來說,他的作品“空前”,絕對是讚譽,“絕後”則不然。拿金庸的小說而言,顯然並不“絕後”,因爲他在集各家武俠精華之大成的“鉅著”之後,還是有古龍一筆神來,結合了夢幻世界裏的傳奇,加快節奏、加重懸疑、推陳出新、翻空出奇,雖然缺失仍多,其作品亦多不完全、嚴謹,但別出心裁,也別出蹊徑。武俠小說,顯然並未“絕後”,只不過,前浪早已亂石崩雲、驚濤拍岸,後浪不一定都能捲起千堆雪。也許,所有的“道”都像自前人的“屍叢”裏走出來的;站在前輩巨人的肩膀上,我們看的也許會遠上一些。
關心我的朋友訪問:“爲何不好好地去寫好一部書?”如果有地方敢發表,有讀者支持,不叫我每天連載都必須製造一個高潮,不曾真正看過我的小說便忙着妄下論斷,不老是叫人應該走金庸路線或是跟古龍之風,不要限制每天刊登一千三百五十七個字,不許多一字少一字的成篇……我豈止寫好一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