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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疑惑之極,她最初以爲那兩個強盜,定是來打劫這少年書生,誰知不是,繼而又以爲是惡霸派來殺張老三的,但聽他們的口氣,卻又不似是惡霸所差。待要不管,轉念一想:“張老三是個苦人,我既見到此事,焉能不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兩個強盜飛身竄下的時候,上官婉兒兩柄匕首破空飛出。上官婉兒這幾年來在劍閣上練飛刀之技,天上飛過的兀鷹,也只是一刀便中,滿擬這兩個強盜定會給她搠個透明窟窿,哪知這兩個強盜身形還未落地,在半空中一個轉身,竟然把她所發的兩柄匕首都接着了,就像背後長着眼睛一般。上官婉兒不禁大驚失色。
那兩個強盜也似頗感意外,微微“噫”了一聲,倏的又跳上牆頭,遊目四顧,上官婉兒屏息呼吸,看他們動靜。陡然間只見他們雙手齊揚,兩柄匕首閃電般地向樹上飛來,上官婉兒夾在兩株交結的樹椏之間,閃動不便,眼見兩柄匕首飛到跟前,聽那挾風呼嘯之聲,力道極強,又不敢伸手去接。心中剛叫得一聲“不妙!”忽地那兩支匕首好似給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失了準頭,啪噠兩聲,插在樹椏上,離上官婉兒的耳門不到五寸。就在這時,只聽得“砰砰”兩聲,兩個強盜都從牆頭上跌下去了!
上官婉兒呆呆發愕,店小二聽得聲息,趕出來看,只見那書生披着睡袍,意態悠閒地倚在門前,一見店小二便抱怨道:“你們店子裏的老鼠怎的這麼多,有幾隻老鼠在我面前公然打架,嘈得我睡不着覺。”店小二笑道:“啊,原來是老鼠打架,相公你打老鼠?”書生道:“是呀,可惜打它不着。”店小二失笑道:“我還以爲是鼠竊呢,原來是相公打老鼠發出的聲響,多多包涵,多多包涵。”搭訕一陣,便自走了。那少年書生昂首向天,曼聲吟道:“良夜迢迢來鼠子,擾人清夢不成眠。可恨,可恨!”自說自話一會,也進去睡了。
上官婉兒心中好氣,想道:“我給你防盜,你卻連我也罵在裏頭。”暗自尋思:“莫非適才是他暗中助我?”再一想:“他人在房中,若然能不動聲息就把這兩個強盜打下牆頭,本領太不可思議。”又不信是這書生所爲,想來想去,終是懷疑不定。
第二天一早起來,那書生好似完全不知昨宵事情,見着上官婉兒,問也不問一句,結了房飯錢便自走了。上官婉兒心道:“我跟定了你,終要打破這個疑團。”便也匆匆離開客店,騎上青驢,不即不離,隨在書生馬後。
那書生仍似昨天一樣,並不和她交談,走了一程,又進入崎嶇的山道,那書生戴正帽子,自言自語道:“四下無人,山形險峻,若在這裏遇上強人,怎生得了?”話猶未了,忽聽得松林內幾聲呼嘯,果然出來了一批強人。爲首的兩個,正是上官婉兒昨日遇上的第二撥強盜。
上官婉兒勒住青驢,心道:“且先看你如何對付?”只是那夥強人攔着馬頭,打量了書生一下,忽然納頭齊拜。爲首的那兩個盜魁恭謹之極,說道:“昨日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公子到來,有失迎迓,萬望恕罪。”少年書生道:“咦,天下只有奉承有錢的,我身無長物,你們奉承我做什麼?”那兩個盜首對望一眼,又再施禮說道:“公子請勿見外,我們是飲馬寨的,龍五爹早就有信通知,叫我們迎接公子。”少年書生叫道:“什麼寨的?不妙,不妙,你們是強盜嗎?”
那兩個盜魁面面相覷,猜不透那書生是否說笑。正在尷尬之際,只聽得蹄聲得得,又是兩騎快馬奔來,上官婉兒一看,正是昨天所遇的第三撥強盜,其中之一,也就是用馬鞭打她的人。
但見那兩個盜徒飛騎奔到,立即翻身下馬,大聲叫道:“鄒三哥,李七哥,你們認錯了人啦!”被喚作“鄒三哥”“李七哥”的那兩個盜魁,悚然一驚,眼睛中滿是疑惑的神色,道:“怎麼?難道他真的不是——”那兩個盜徒說道:“當然不是。試想若他便是龍五爺暗囑我們迎接的人,他昨晚豈會在客店之中出手,傷了六樟山的兩位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