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17 賀亭川家離南城電臺有些遠。 今天主幹道的車流量很小,沒有堵車,薇薇到臺裏時還沒到上班點。 她去泡了杯咖啡,在23樓的落地窗前站了一會兒。 南城的老城區,浸泡在鴉青色的水汽裏,沿街的法國梧桐早落了葉,只剩亮黃的銀杏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在雨裏燃燒着。 薇薇覺得那種那種蓬勃的生命力很動人。 大威也來了開水間,見了她一身校服打扮,立刻打趣起來: “蘇青蟹女士,你今天這身打扮是什麼風格啊, spy高中生?≈34; 薇薇抿了一小口咖啡,從杯子抬臉道: ≈34;男朋友素顏學生風。≈34;≈34;不是吧,≈34;大威舔了舔脣,捕捉了她話裏的重點問,≈34;男朋友?≈34;“嗯。”薇薇轉身往直播間走。 大威快步跟上去八卦: “你啥時候談的男朋友?”“昨天下班剛找的。”薇薇說。 ≈34;你坐火箭找的外星人嗎?靠不靠譜啊?該不會是網戀?就那種在網上聊幾天,互叫寶貝的男朋友?≈34; 薇薇想,她和賀亭川比網戀還要不靠譜,天都沒聊幾句,也沒叫過寶貝。不過她沒這麼說,而是潦草地敷衍了句: “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 大威後知後覺地感嘆: “哦,蓄謀已久啊。” 薇薇沒接這句,摁開了筆記本電腦,掛上耳機開始找一會兒直播用的音樂。 下了直播,薇薇收到個同城快件,包裝很精緻,署名:h。 打開裏面是一套女裝,白色的法式緞面襯衫,同材質的黑色chic風長裙,還有一件寬版的夾克和一套內衣。幾件衣服都是很小衆的品牌,價格卻很昂貴。 薇薇不禁莞爾,心想賀亭川這人可真夠講究的,還特意給她送了一套衣服來,大概是她早上這身“學生風”衣服難看到他了。 既然他送來了她就穿。 薇薇去了趟衛生間,把那套校服給換了下來。 沒想到的是,賀亭川選的這身法式通勤風的衣服竟意外合身,高領的設計,恰到好處地遮蔽了脖頸裏的紅印。 /≈ 臨出門,薇薇又扭頭回來對着鏡子拍了張照片發給賀亭川。純素顏照,甚至沒有用任何濾鏡,但也很漂亮。 ≈34;衣服收到啦,謝謝哥哥,我很喜歡。≈34;一行字後面跟着一個可愛的熊貓表情。 那頭回得也很快: “喜歡就好。” 薇薇把那身換下來的校服摺疊進紙袋,發現袋子裏還放了一張卡片。上面寫着兩行字,一行法語,一行漢字: prteps pie autone cir, je pense a toi to les jours春雨秋晴,日日念你。 薇薇又給他發了條信息: ≈34;你寫錯啦,今天是雨天,是秋雨。≈34; “一樣。”他回了兩個字。 “哪裏一樣了?”薇薇問。 屏幕上跳出來一行字: “你和晴天沒有差別。”一樣明媚,一樣溫暖。 ≈34;那我能把這個當做情書嗎?≈34; “可以。”仍舊是短短的兩個字。 春雨秋晴,日日念你。 薇薇悄悄在心裏唸了十幾遍,好喜歡啊……大威發現薇薇笑得發顫,忍不住吐槽: “蘇青蟹女士,你的嘴巴要笑歪了。” “我哪有?”薇薇反駁道。 大威不知道上哪找了面鏡子對着她照過來,說: ≈34;自己看看有沒有?≈34;鏡子裏的女孩正滿面緋紅,薇薇看過一眼,立刻把鏡子倒扣回去。 另一端的賀亭川,正在看薇薇發給他的那張照片—— 女孩扎着蓬鬆的低馬尾,皮膚清透,臉上沒有塗脂抹粉,照片放大了,也看不到任何的斑點與雜質。 那雙月牙似的眼睛裏,泛着清澈的水光,有着故意裝出來的乖巧,柳腰盈盈一握,知性又俏皮。 他不知道她的尺碼,全憑感覺買的,倒是挺合身。 梁詔進來彙報工作,賀亭川點了保存鍵,隨手將手機滅了。 ≈34;先生,有急事。≈34;梁詔的表情有些嚴肅。 “說吧。”賀亭川也斂了所有的情緒,重新變得冷冽起來。梁詔躬着背說: “巴黎那邊出事了,可能得您親自去一趟。”大薇 薇下午的直播節目結束後,被臺長叫去了辦公室。 她的新節目纔出了兩期,就引來了很多廣告商的關注,同期的可視化節目,也收穫了不少好評。臺裏給她發了一筆獎金,還發了張金光閃閃的獎狀。 ≈34;經濟類的節目很講究水平,講得過於深奧,聽衆不懂,講得太淺又顯得不夠專業,你的方式倒是很受聽衆喜愛。≈34; ≈34;謝謝臺長誇獎。≈34; ≈34;後面再採訪誰有打算不?最好能請來直播廳,最好還是得來一位大咖。≈34;陶爲明語重心長地說, ≈34;你請到了賀鎮東,可以再試試他的孫子賀亭川,畢竟是一家人。≈34; 薇薇手心立刻出了一層汗,心想這獎金果然不能白拿,這簡直是糖衣炮彈。 她不想請賀亭川,總不能她蘇薇薇上個班三天兩頭走他家後門吧,而且她還特別說了不許他干預她的工作。 薇薇思考了一會兒說: “臺長,最近股市起起落落,我想先請位股市大咖,總是聽賀家的故事,聽衆估計會膩。≈34; 陶爲明笑了笑說:“也行。” 大威等薇薇回來,夠着脖子說: ≈34;青蟹,不錯啊,領獎金了,晚上不請客喫飯啊?≈34;薇薇把他的臉推開,坐下來整理資料, ≈34;這可是我的血汗錢,你可別想來佔便宜。≈34; ≈34;嘿,誰要佔你便宜了?≈34; ≈34;還不佔我便宜,99塊3次的券,等過期了賣給我。≈34;“那不是怕你打拳累手嘛。”
薇薇沒理他,摸出手機給賀亭川發了條消息:哥哥,我發獎金了,晚上請你喫飯呀?消息發出去很久,沒有一點回音。 薇薇過一會兒看一下手機,始終沒等到他的消息。 下班前,她試着給賀亭川打了電話,卻顯示關機。他說好來接她的,沒來,還也聯繫不上,像是消失了一樣。 薇薇這才發現,賀亭川要找她很容易,她找他則很難。那種感覺也很奇怪,就像她生活在魚缸裏,而他生活在大海里。 不過她蘇薇薇也沒那麼粘人。 賀亭川不來,也不能影響她找快樂。她打車去日料店,晚飯後又是做了個全身按摩,把那筆獎金花了個精光,容光 煥發地回家了。 睡前,薇薇又不死心地看了一遍手機,依然什麼消息都沒有。 討厭的賀亭川,果然是釣到魚就不珍惜了,她的毛絨小老虎又捱了一頓打。 次日早晨,薇薇洗漱時,手機進了電話,是賀亭川打來的。他的聲音有些疲倦,很低沉還有些朦朧的啞意: “昨天拿獎金了?” 薇薇吐掉嘴裏的水和他說話: ≈34;嗯,拿了,但是已經花沒了。≈34; “晚上我請你喫飯,想喫什麼?” “哥哥,我今天正巧沒空。”薇薇興致缺缺地回他。 賀亭川發現小姑娘在生氣,柔聲道: “抱歉,昨天突然有事,趕飛機去了巴黎,沒來及和你說,半夜下的飛機,怕影響你睡覺。 “嗯。”薇薇其實挺明事理的,賀亭川說明了原因,她就不氣了。 “昨天下班怎麼回去的?”他問。 ≈34;打車軟件。≈34;她等他都沒有超過三分鐘。≈34;生我氣沒?≈34; 薇薇如實回答: ≈34;生了啊,你要是在我面前,肯定會被我打。≈34;電話裏的女孩說着兇人的話,聲音卻是軟軟的,很甜很治癒。賀亭川吸了口氣,想象了下她軟且白嫩的小臉,心情莫名鬆快起來。 薇薇看不到電話那頭的情況,賀亭川此時正在一個黑駿駿的倉庫裏,他的西裝丟在椅子裏,衣領敞着,領結也鬆了,西褲上有灰,手背上有血。 他點了支菸,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繼續和她講電話,語氣裏帶着着哄: “那我回來讓你打好麼?≈34; “你還在巴黎?”薇薇問。 “嗯,晚上回,還願意見我嗎?”賀亭川抿了口煙,目不轉睛地盯着地上的那個人。“願意的啊。”她柔柔地說, “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賀亭川掛了電話,皮靴踩地,一步步走到那人面前,先前講電話時的溫柔已經全部沒有了,開口就是極度的冰冷: ≈34;小叔叔,您不是病了嗎?怎麼在巴黎?巴黎的醫生可以治療肝癌?≈34; 賀明遠掙扎着要打他: ≈34;賀亭川,你做事太絕,早晚一天會有報應。≈34; ≈34;您覺得我會怕報應?≈34;他“嗤”了一聲,扯過椅子 上的衣服,踩落了滿地的浮灰往外走,彷彿只聽了個笑話。 賀明遠啐了一口,咒罵道: “你現在是不怕,以後有你怕的時候,你別忘了你的那隻貓,你有本事一輩子不結婚,沒有軟肋,不然他們一個個都會像那隻貓一樣……≈34; 賀亭川回頭,蹲下來,用力扯過賀明遠的頭髮,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34;小叔叔,您最好知道殺貓不犯法,但是殺人是犯法的。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您 就是賀家第一個進監獄的人。≈34; ≈34;你……≈34;賀明遠氣得發抖,掙扎着要起來,又被人摁回到地上,灰塵和泥土沾了滿臉。 賀亭川將他的下巴擰上來,冷睨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我的人,你如果敢動一下,就是你的死期。≈34; 大 薇薇掛了電話,心情大好。 她換了身美美的裙子,又畫了個精緻漂亮的妝,捲了頭髮,再往小包裏塞進一堆備用的化妝品才哼着歌出門。 下午五點,賀亭川如約而至。 他當真沒開那輛賓利,而是開了輛黑色的帕薩特。這車掛着臨時牌照,一看就是剛提的。 薇薇掀門做進副駕駛,甜甜地喊了聲: “哥哥。” ≈34;嗯。≈34; 薇薇繫好了安全帶,笑道: “哥哥特意買了輛車接我來的?” “看出來了?” ≈34;對呀。≈34;女孩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可愛。 賀亭川往她手裏遞進一個寶格麗的手袋說: ≈34;喏,賠禮道歉。≈34;薇薇倒是不推辭,接了過來,小聲嘟囔: ≈34;天天送禮物啊?≈34;賀亭川眉眼含笑道: ≈34;巴黎剛上的新款。≈34; 小方盒打開,裏面是一條金鑲綠寶石的蛇形腕錶,錶盤是蛇頭設計,由一整顆綠寶石組成,錶帶是蛇身和蛇尾,漂亮又危險的感覺,很驚豔。薇薇想,難怪《埃及豔后》電影裏會用寶格麗的蛇形手鐲。 “靈蛇代表着健康與平安,你試試大小。”賀亭川說。薇薇點頭,將它從盒子裏拿了出來。這個手錶的腕帶設計有點緊,她捨不得硬掰,試了幾次沒有戴上去 。 賀亭忽然解了安全帶靠過來,他指尖輕輕一扯,將那條小蛇打開,三根手指捏過薇薇的手腕,一圈又一圈地繞了上去,動作緩慢又帶着些纏綿悱惻。 這會兒,男人的掌心滾燙,而那小蛇手鍊卻是冰冷的,對比鮮明,卻又莫名的暖昧。薇薇心臟很輕地縮了下。 他的指尖撤離後,那條小蛇就乖巧地趴在了薇薇潔白手腕上。 手腕上冰冰的,環繞着她的動脈,有些緊,薇薇覺得有什麼東西輕輕禁錮住了她的心臟。 賀亭川盯着女孩的手腕看了許久,綠色很襯她的皮膚,那隻小蛇和她的氣質也很搭,漂亮又嫵媚,讓人移不開眼睛,又情不自禁地靠近 薇薇見他一直盯着手腕看,抿了抿脣說: “最危險的,往往也最迷人,哥哥也這樣覺得嗎?”“你不危險。”他忽然說。 我危險,他在心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