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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秋陽正暖,浮光在樹影裏斑駁,風動而影晃。 薇薇轉了轉手上的小蛇錶帶,那些綠寶石映入她漂亮的眼睛,分不清到底哪個更加璀璨奪目。她彎脣笑了笑說: ≈34;爲了答謝哥哥的禮物,今天的晚飯還是我請吧。≈34; ≈34;氣消了?≈34;他重新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貼上去輕輕摩挲。 ≈34;嗯,消了,≈34;薇薇的語氣格外軟萌, “哥哥想喫什麼?辣的還是不辣的?≈34; ≈34;這回又要帶我去火鍋店?≈34;他還沒忘記小姑娘那次故意耍壞的捉弄。 薇薇立刻說: “不啊,你想喫什麼都可以選擇噠。” “我想喫……”他手搭回到方向盤上,故意停了停說, ≈34;麻辣小青蟹。≈34; “啊?”薇薇驚訝完,發現這人只是在開玩笑。 中秋前後的螃蟹確實肥美,薇薇提議: ≈34;要去橙湖喫螃蟹嗎?麻辣蟹、清蒸蟹都有的。≈34;“好。”他說。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賀亭川之前好像有點心情不好,現在似乎又好了。薇薇朋友多,這橙湖邊上的螃蟹店就是她朋友開的。 她借了頂帳篷在湖邊搭好,點上燈,小桌板一放,各種口味的螃蟹往裏端。賀亭川也沒閒着,跟她一起擺東西。 “喝啤酒嗎?”薇薇坐下來問。≈34;不許喝。≈34; “哦。”薇薇聳了聳眉毛。 “海鮮配酒會痛風。”賀亭川戴上手套替她剝了個蟹腿,順手給她倒了些薑汁, ≈34;蟹腿涼,蘸着薑汁一起喫。≈34; ≈34;想不到,哥哥還懂養生嘛。≈34;薇薇難得打趣他。賀亭川聲音低低的: ≈34;不算養生,怕你胡鬧,提醒一句。≈34; 薇薇支着腦袋,認真道: “哥哥,我不胡鬧,很乖的,要是南城電視臺整個淑女比賽,我不做榜眼也能做探花,琴棋書畫我都會。≈34; “嗯,你乖。”賀亭川有些忍俊不禁,他倒是知道一些她辛苦做淑女的事。 “這些事我原來都不太喜歡的,但是會了以後又很有成就感,我國畫還拿過獎。”她故意把她努力做淑女的原因給 省略了。 很多事情都是做的時候辛苦,結束時回甘,回頭想想還覺得有意義。 兩人又聊許多,薇薇面前的盤子裏,總會有源源不斷擺放整齊的螃蟹腿。 晚風舒爽,一陣陣從湖上吹過來,女孩身上柔軟的香味也在鼻尖縈繞堆積起來,甜絲絲的。螃蟹喫得差不多了,薇薇送完了桌子要拆帳篷,被他伸手攔住了。 ≈34;吹會兒湖風再回去,今晚月色很美。≈34; ≈34;行啊。”薇薇和他並排坐了下來,抱膝道, “哥哥,你知道今晚月色很美是告白的話嗎?≈34;“不知道。”他說。 ≈34;哦。”薇薇往他邊上悄悄挪了挪,和他貼在一起, “喫完飯好累呀。≈34; 賀亭川察覺了她的小心思,伸手將她攬到懷裏靠着。 薇薇順勢抱住了他的胳膊低低地說着話,心臟撲通撲通跳着: “如果拿那句話告白,兩情相悅的人要說風也很溫柔。≈34; 他故意貼着她的耳朵吻了吻: “哦,我們薇薇今天不說豔詞了?”薇薇轉身過來掐他,發現他的肌肉太硬掐不動,又攀上來咬他。 女孩的脣潮潤潤的,齒尖帶着薄薄的熱氣,全部隔着衣服暈在他的肩膀上。他心口一麻,將她從懷裏撈上來吻住了她的脣,薇薇輕呼一聲,閉上了眼睛。 風把她的長髮吹散了,拂在他的手臂上。她剛剛說的那句“風也很溫柔”像是刻在了皮膚上。許久,他才終於鬆開她。 薇薇紅着臉輕聲細語地問: “哥哥,你覺不覺得……有一股螃蟹的腥味?”她今天螃蟹喫多了,總感覺有點味兒。 “沒有。”他說。 他只聞到了她身上鳶尾花的甜味。從橙湖回去,賀亭川把薇薇送回了家。 車子停在路邊,女孩解了安全帶,又靠回來,點亮了車頂燈,偏着腦袋看他。突然的亮光,讓他有些不適應。 女孩的臉暈染進暖橘色的光亮裏,粉脣掀了掀,甜膩地問他: “哥哥,難道沒有告別吻嗎?”他不動聲色地看着她,眼波似潮透的冰面,薇薇見他沒反應,掀開了車門,冷風漫進來一縷。薇薇笑着說: ≈34;不親也行啦,祝哥哥晚安好夢。≈34;他在她一隻腿放出車門時,撈過她的手腕,猛地將她回扯到座椅裏。 br /≈薇薇聽到“咔噠”一聲輕響,頭頂的光滅掉,他棲身過來將她壓在座椅裏吻住了。 腰被他侵略性地勾住,後腦勺也被他摁住,長髮揉散了,汗意漫上來。 她睜眼閉眼都是他灼熱的呼吸和輕顫的睫毛,她的鼻尖緊貼着他的,脣被他略帶暴戾地咬住,呼吸融在一起,舌尖吮到發麻。 一吻結束,薇薇靠在那座椅裏喘氣。 “別回去了。”他掌心暖昧地撫摸過她的後脖頸,隱隱有往下,在她衣領處停下來,粗糙的指腹擦過她的頸部的動脈血管,隱忍且剋制。 ≈34;不行……≈34;她說。 “怎麼不行?”他聲音很磁,指尖往上,掰過她的下頜,指腹捏了捏她下巴上的軟肉,將她的臉轉了過來。 薇薇探了指尖,將他領帶的溫莎結扯正了,盈盈一笑道: “得保持點神祕感,不然哥哥會膩的。≈34; 賀亭川從嗓子裏滾出一聲氣音,他將她軟嫩的手拿下來,團進掌心握了握,放她走了。蘇開山親眼看着薇薇從那輛黑色的帕薩特上下來,陰沉着臉,有幾分不悅。溫嵐等女兒進來後,適時和她說了明天相親的事。 ≈34;媽媽,其實我有男朋友了。≈34; ≈34;就是剛剛送你回來的那個帕薩特?≈34;蘇開山板着臉問。≈34;爸爸,其實他是賀亭川……≈34; 蘇開山拔高了聲音打斷道: “撒謊還撒到賀亭川頭上了,上次那幾個相親的都和我說了,你消極應對。明天,我和你媽媽親自去監督你相親,你小時候胡鬧我從來沒說過你,現在大了就要做長大的事。≈34; 薇薇咬了下脣,眼淚在眼眶裏轉。 溫嵐扯了下蘇開山,連忙柔聲安慰薇薇:“明天你就隨便去見見,不用有什麼壓力。” 蘇開山咄咄逼人: “別跟我講什麼理由,你只要姓蘇,明天就要去。” 薇薇把洶湧的情緒咽回肚子裏: “好,我會去的。”蘇家將她養大,她欠蘇家的,確實怎麼都還不清。 薇薇回到房間裏,抱着那隻小老虎悶坐了很久,她想給賀亭川發消息,問問他到底什麼時候來娶她,轉念,又把手機給摁滅了。 好討厭啊! 她根本拉不下那個臉來求他… …要是換一個人倒還好,她不想將這些利益和算計扯到他身上去。 她覺得她對他的喜歡就是純粹的、簡單的,和這些沒有任何關係。 女孩的眼淚悄無聲息地泅進小老虎的毛絨裏。 她的背很輕地顫動着,她在哭,也只有她的小老虎聽得見。 大 次日晚上,薇薇隨溫嵐和蘇開山一起去應了那個相親局。 這次的相親對象,和之前不一樣,並不是同齡人,起碼比薇薇大了十來歲,原配夫人死了,來娶續絃,肥頭大耳的,很油膩。 他甚至還當着溫嵐他們的面要拉薇薇的手,被溫嵐阻止了,蘇開山倒是問了他不少問題,全是商業合作方面的事。 蘇開山根本不在乎對方的人品如何,只在乎這個女兒可以換回多少利益。薇薇覺得有些窒息,離座去了趟洗手間。 她到底還是沒忍住給賀亭川發了消息: “哥哥,你能不能來替我擋一下桃花?”她把地址發給了他,在廁所待了好一會兒,等溫嵐來叫她,才戰戰兢兢地回到位置上。賀亭川沒有回她消息,眼前難捱的相親局還在繼續。 “蘇小姐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問我。”“我沒什麼問題。”薇薇說。 “那我簡單講吓我的要求,我家一脈單傳,必須要生兒子,延續香火嘛,不能到我這裏斷了,對吧。 溫嵐說: “這哪能保證那麼準。” “沒關係,可以多生幾個的,總歸有個是男孩,反正做全職太太,能照顧得來。”他猥瑣地打量着薇薇說道, ≈34;蘇小姐,覺得呢?≈34; 薇薇抿緊脣線,沒有說話。 蘇開山不悅地喊了聲: “薇薇!孫先生在問你話,講話!”薇薇齒尖咬破了嘴脣,嘴裏盡是血腥味。 這時,一隻寬闊有力的大手,忽然拉過她的手腕,將她從座椅裏扯了起來。薇薇錯愕地抬眉,對上那雙深邃且熟悉的眼睛。 她心臟驟然一暖,差點落淚。 她從沒覺得賀亭川這雙眼睛這樣溫柔過,那是春天紫荊花樹上的第一縷春光,是盛夏長夜裏不滅的星火 ≈34;薇薇,回答他的問題。≈34;他握着她的手腕說。 薇薇恍然回神,看向對面那個姓孫的說: “孫 叔叔,我覺得我們不合適,無論是年齡、相貌還是 三觀,您都不是我喜歡的伴侶類型。≈34; 賀亭川在薇薇說完後,攬住了她的腰,朝溫嵐和蘇開山說: ≈34;抱歉,蘇伯伯,蘇伯母,薇薇其實是我女朋友,本來想着這兩天就去您家提親的,求婚的戒指還沒到,差薇薇一個儀式。≈34; 蘇開山聽完他的話,直接傻眼了。他女兒是賀亭川女朋友?賀亭川還要到他家提親? ≈34;你和薇薇,你們倆……你們……≈34; ≈34;蘇伯伯,我要娶薇薇。≈34;賀亭川言簡意賅,毫不拖泥帶水。 溫嵐的嘴巴直接驚圓了。 賀亭川說完,睨了眼對面那個姓孫的,冷聲道: “孫叔,您得另尋良配,蘇小姐會是我太太。”孫仲楊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34;賀……賀總,這是誤……誤會,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34;賀亭川看向薇薇,語氣溫柔地問: ≈34;還沒和家裏說嗎?≈34; 薇薇只好說: “還沒來及。” 他沒有任何責備,躬身掌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機,朝蘇開山和溫嵐略點了下頭,將薇薇帶離了餐桌。 過了好半天,孫仲楊的腿還在發抖。 蘇開山尷尬地喝了幾口水說: ≈34;老孫,小女也沒和我說她和賀亭川的事,實在抱歉。≈34; ★從長廊出去,外面下着小雨,空氣溼漉漉的,有些冷。 賀亭川把脫掉身上的外套,裹在薇薇肩膀上。 暖融的溫度沿着脊背烘上來,薇薇的心被那熱意薰得發懵,她握住他的手說了句: “哥哥,對不起。≈34; “幹嘛要說對不起?” ≈34;我已經和你在一起了,還來和別人相親。≈34;雖然是推脫不掉的局,她還是覺得不對。賀亭川將她攬到懷抱裏,輕聲哄: “剛剛嚇到了嗎?”≈34;一點點。≈34;女孩的聲音軟糯糯的,很乖。≈34;剛剛你應該整杯酒,直接倒在那姓孫的臉上。≈34;“我是那樣想的啊,但是哥哥在那兒,我得做淑女嘛。”她故意說得輕鬆。 賀亭川側過身,把手壓在她頭頂,笑了一聲道: “做淑女嫁給我嗎?” 薇 薇愣了愣,抬起眼睫,水晶一樣的瞳仁對上他的目光,半晌,盈盈地笑了起來: “對啊,嫁給你。” 記憶扯到了很久以前… 薇薇那時候19歲,也是這樣的雨天,溫嵐生了自己的孩子,蘇開山第一次說破了她的身世,原來他們並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她的親生父母,自始至終都沒有去孤兒院接過她。 她心情不好,和一羣朋友在酒吧裏廝混,聲音嘈雜刺耳,她喝了點酒,穿着小吊帶裙,搖頭晃腦地打了一整晚的碟。 當時有個男的也喝多了,扯着她一個朋友揩油,她氣不過,就往那男的臉上潑了酒。然後,兩邊的人就打了起來,酒杯、酒瓶“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 眼見着她要喫虧,忽然有人握着她的手腕將她帶了出去,那個帶她出去的人就是賀亭川。 那是她和賀亭川的第二次見面,他西裝革履,一絲不苟,而她是妥妥的小太妹打扮。 春夜寂靜,嘈雜的音樂悶在身後的屋子裏,不知名的甲殼蟲,在那潮溼的玻璃燈罩下猛撞,發出“咣咣咣”的輕響聲。 她被他拽出來得太匆忙,外套沒拿,光着纖細的肩膀,倚在那門柱上。
細碎的雨珠打溼了她的頭髮和睫毛,落在她潔白的肩膀上,水珠黏在皮膚上,要落不落的,難受的緊。 她心裏煩躁,摸了支菸往嘴裏塞,剛摁着火要點,被他兇巴巴地拿走了打火機。 她當時心裏不爽透了,也煩他,撩起眼皮,挑釁似的看着他,半晌又笑了,語氣卻不好: “哥哥,管得挺多啊。≈34; 他側身把自己的外套脫給她,又拔掉她嘴裏的煙。 她以爲他會把那煙丟了,卻沒有,他就那麼把她含過的煙塞進了嘴裏,點上了火。 煙霧迷濛,他正經得像童話故事裏久居古堡的吸血鬼公爵,冰冷、英俊、禁慾、危險又不可觸碰。 “以後這種地方少來,做個淑女。”他說。 薇薇酒勁上頭,鬼使神差地想惹他。 她往前走了走,漂亮的指尖戳上他的心窩,放肆又大膽地問:“那哥哥,我要是真成了淑女,你會娶我嗎?≈34; 他握住她潮溼冰冷的指尖,不緊不慢地笑了聲: “那就先成了再說。”那天晚上,她被吸 血鬼蠱惑了心。並暗下決心要做個名門淑女……沒想到,彼此的一句戲話,他也記到了現在。 薇薇回神看向身側的賀亭川,他舉着傘,和記憶裏那個英俊的“吸血鬼”漸漸重合。 命運不可捉摸,卻又次次巧合。 薇薇抱住他的腰說: ≈34;賀亭川,謝謝你能來,今天……還有那次也是。≈34; “哪次?”他問。 ≈34;忘了。≈34;她說。 他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語氣裏帶着着誘哄: “要去我家嗎?” ≈34;這回又是去檢查身體嗎?≈34;她故意逗他。 他挑了下眉,把她的手指扣住,揣進西褲口袋,隔着一層袋兜,她的手背碰到了裏面堅硬的腿部肌肉。 “不檢查身體,看電影。”他一本正經地道。 薇薇仰着臉,繼續逗他: “那是兒童能看的電影,還是兒童不能看的電影啊?”他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尖,說: “兒童電影。” 薇薇彎脣,俏皮地笑了笑說: “行吧,那就去哥哥家看兒、童、電、影。” ★客廳裏燈暗着,只剩面前的3d投影亮着。 賀亭川當真放了一部動畫電影。 影片快結束時,他捉了薇薇的手,往她無名指上套了一枚戒指,冰冰涼的。 她一抬手背,就看到了指尖上漂亮的光芒,那是一顆正圓的粉色鴿子蛋,壓在手指上沉甸甸的。≈34;不是說婚戒還沒到嗎?≈34;她問。 ≈34;嗯,是沒到,先戴這個給你爸看,大點顯眼。≈34; 圓形的鴿子蛋當然顯眼,頂流女明星手上的鴿子蛋一般都是異形的,有水滴形的,也有長形的,這種正圓的很少,它的價格幾乎是同樣大小異形鑽石的兩倍。 ≈34;你什麼時候買的?≈34;薇薇問。 ≈34;剛剛,去找你的路上。≈34;他語氣稀鬆平常,好像這天價的戒指不過是顆蘿蔔青菜。 薇薇把視線轉到他臉上,有些不可置信,她皺了皺漂亮的眉毛,欲言又止,再問: “所以……你是特意帶了戒指去的?≈34;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指節說: “嗯,怕碰到一些難處 理的情況,我不太喜歡意外,實在不行就現場求婚。≈34; 薇薇被他的話驚到了。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這樣的。 “哥哥,有酒嗎?我想喝酒了。”她有些真話,只敢藉着酒勁和他說。 他戲謔地笑了聲: “見你幾回,不是喝酒回來的路上,就是在要酒喝。” 她把腿從沙發下收上來,在他身邊側跪坐着,長髮落了滿肩,她抱着他的胳膊搖啊搖地撒嬌:“哥哥家的酒櫃裏有那麼多酒,不要那麼小氣啦。” “給你喝是浪費。”他不爲所動。 薇薇大着膽子貼過來,在他臉頰上印了軟綿綿的吻: “哥哥幾千萬的鴿子蛋都隨手送了,還在乎一瓶酒嗎?≈34; 女孩溫熱柔軟的氣息一陣一陣地烘在皮膚上,他被她鬧得沒了脾氣。 那雙漆黑的眼睛,望進她的眼底,語氣裏帶了些警告: “耍酒瘋是會被丟出去的。” “保證不多喝啦。”她舉着三根手指表態道。 賀亭川起身去玻璃酒櫃裏,對照年份,取下來一瓶2002年勃艮第產區的紅酒。漂亮的鬱金香酒杯,輕輕壓在小邊几上,被那忽明忽暗的光照得閃閃發光發亮。 淡黃色的餐巾布細密地裹着住酒瓶,瓶身在他骨節分明的手裏,緩慢地傾斜過來。 暗紅色酒液落入醒酒器中,聲音清脆好聽,葡萄酒中的沉澱的單寧,從敞口瓶漫上來,帶着有些許的澀意。 賀亭川垂着眼睫,表情始終是專注沉靜的,他身着西裝,微垂着下頜,姿態優雅,暗藍色的光在他的眉骨上跳動又熄滅。 薇薇覺得他這個樣子,比古堡裏的吸血鬼還要迷人。酒也沒倒太多,只稍稍沒過玻璃醒酒器的底部。 瓶身直起來,在他手心靈巧地轉了轉,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似的,一滴多餘的酒液也沒有灑落出來。 薇薇靠着沙發扶手,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等他放下酒瓶時,才稍稍回神。 她情難自禁地吞了吞嗓子,轉瞬又發現自己耳朵在發燙。 “貯藏太久了,還要再醒一會兒才能喝。”他抬眉對上她的眼睛說。“嗯。”薇薇點頭,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他轉身進了廚房,抽油煙機的聲音緩緩響起來,他給她煎了塊小牛排。動畫電 影結束後,自動跟放了一部老電影,依舊沒點燈。 賀亭將手裏的牛排遞給她,他替她切好了小方塊,喫起來很方便。鬱金香杯裏斟了三分一杯的酒,他捏着那玻璃細柄,輕輕搖晃着。 ≈34;爲什麼還要做牛排?≈34;薇薇喫了一小塊牛肉問。 ≈34;怕你醉,提前緩緩。≈34; 薇薇點頭又嚐了口紅酒。 她不太懂得品鑑,但覺得賀亭確實有拿最好的酒在招待她。兩人淺淺地碰了個杯。 酒意微醺,薇薇端着酒杯,在他邊上坐端正。 她仰起巴掌大的小臉看向他,眼裏波光似霰,猶豫許久才掀脣道: “哥哥,你真的要娶我嗎?”賀亭川是什麼人,從薇薇向他要酒開始,他便猜到她有心事要說。 “有話要和我講?”他的聲音帶着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34;嗯,≈34;薇薇點頭,咬着脣瓣說, ≈34;有件事哥哥不知道,但我覺得不該瞞着你。≈34;≈34;什麼事?≈34;他語氣依舊淡淡。 薇薇捏着手指,眼裏的光暗了下去,過了幾秒,她又抬起臉,彷彿下定決心似的。 “其實,我不是蘇家的親生女兒,也不是什麼蘇家小姐,我是外面領回來養的,我父母生下我就把我丟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姓什麼……”她說了一長串,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 他明白了,她在告訴他,要謹慎做決定。 賀亭川一直平靜地等到她把全部的話說完了,才動了動眼睫。 他放下手裏的杯子,側身過來,抱小孩似的將她從沙發裏攬進自己懷裏,他抱得太突然,薇薇手裏的杯子沒拿穩,剩下的紅酒撒了他一身。 她要下去找紙巾,卻被她攏住了指尖,細腰被他摁住,她被迫跨坐在他腿上。 裙子下的膝蓋,貼在真皮沙發上有些涼,這個姿勢有點羞恥,她不太敢動。 賀亭川抬手貼上她的臉頰,那雙眼睛望着她,認真道: “薇薇,你姓什麼並不重要,你是誰的女兒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是誰的妻子,如果你想,你今後也可以姓賀,冠夫姓。≈34; 她哽了哽,眼淚迸濺到了他的襯衫上。 他輕撫着她的後背,耐心地哄 : “是他們弄丟了寶貝,該難過也應該是他們。” 那酒精催得她亂七八糟的情緒往上跑,讓她的聲音都是楚楚動人的,她抓着他的衣服,嗚咽着問: “哥哥,我是多餘的嗎?” “不是。”他說。 “那爲什麼他們要把我扔了?” “因爲他們不配擁有寶貝。”他聲音柔到浸水。“你騙人,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寶貝。” ≈34;你是。≈34;他環住她的軟腰,撥開她臉上潮溼凌亂的頭髮,吻了她的額頭, ≈34;你看,你現在就是我的寶貝。≈34; 彷彿是她不信,他又一字一句地說: ≈34;我的薇薇寶貝。≈34;薇薇把他的臉掰上來,捧住,她吻他的鼻樑,咬他的脣瓣。 她有點兇,用了蠻力,脣瓣磕在他的齒尖上,一股鐵鏽味在齒尖交渡,他也不阻止,任由她胡鬧着發泄。 身體裏那股躁動的情慾洶湧、澎湃,脊背出了層細而熱的汗。 她覺得心臟空着一個洞,迫切需要東西來刺激填滿,岩漿或者火焰都可以。她扯他的衣服,又解他的領帶,卻被他灼熱的手腕摁住了。 “寶貝現在清醒嗎?”他的眼睛漆黑,那是颶風之下的太平洋海面。 ≈34;清醒。”她說, “要你。≈34; “今天不嫌膩了?”他聲音低低的,夾着縷不易察覺的笑。≈34;不嫌。≈34;她繼續扯他的領帶。 “那能堅持多久?”他的指尖碰了碰她光潔柔軟的腳掌心。≈34;很久。≈34;她說。 他輕嗤一聲,握住她的手,將那根她解下來的領帶繞住了她的手腕,繫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幹嘛?”她輕聲抗議。 “怕我們小青蟹的小鉗子夾人。”≈34;你的擔心是多餘的。≈34;薇薇說。 ≈34;誰說的,上次你分明拿鉗子夾了我,不過綁手應該沒有用,畢竟只是圖個心理安慰……≈34;他故意頓了頓,將那股子曖昧感推到了極致,低低一句話泅入她的耳蝸, ≈34;應該要綁別的地方……≈34; 薇薇反應過來,又羞又窘,正要張嘴要咬她,被他握着領帶往後扯了一下。 薇薇沒有咬到他,牙齒嗑到了他的脣瓣,他趁機吻 住了她的脣。 ≈34;賀亭川,你輕浮。≈34; 他隨手解了她的髮帶,滿頭的青絲散落下來。他的指尖穿過她絲綢一樣的長髮,一點點撫摸她的頭皮,聲音喑啞: “你迷人。” 她手裏的酒杯滾落下去,暗紅的酒液打溼了潔淨的地毯。酒液和鳶尾甜甜的味道纏繞在一起,久久不散…… 他們從沙發轉去了房間,到下半夜才徹底結束。 薇薇那翻湧的情緒稍稍平復下去,賀亭將她扯到懷裏抱住, ≈34;疑慮打消了嗎?≈34; ≈34;嗯。≈34;她緊緊環住他的脖子。 ≈34;明天晚上,我會帶你去見我父母,後天安排雙方父母見面,儘快把結婚事情定下來,省得蘇家那邊總是催你。≈34; ≈34;好。≈34;這也是她所希望的。 ≈34;婚禮有想法嗎?中式還是西式?≈34;他問。“都可以,你安排就行。” “暈船嗎?” “不暈。”薇薇說。 “那我讓梁詔去買架遊艇,去遊艇上辦。” “那好費錢啊。”她之前瞭解到的賀亭川從來不是個亂花錢的主。他語氣輕鬆: ≈34;不費錢,回頭給你開去海上玩,釣釣魚就回本了。≈34;≈34;……≈34;她手釣斷了,估計也回不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