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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十二月中旬，賀亭川飛去了巴黎。 賀氏在那邊的市場出了點問題，很多事情都要他親自處理。得知薇薇一個人在家後，溫嵐天天打電話來讓她去蘇家喫飯。 蘇薇薇和賀亭川結婚以後，蘇開山不再提養女的事，又成了她從前那個疼愛她的好爸爸。薇薇去蘇家喫過兩次飯，但都不沒有留宿，而且每次去都會帶上一堆禮物。 溫嵐覺得女兒生分了些，不像從前了，但到底是自己養大的，還是忍不住問： “亭川結婚後對你怎麼樣? ≈34;他對我很好。≈34;薇薇說。≈34;他這一去了有小十天了吧?預計什麼時候回來?≈34;蘇開山問。 ≈34;應該最近就會回。≈34;薇薇說得很模糊。 蘇開山又說： “才結婚就分開，你要時常關心他。” 薇薇點頭，經歷過之前的事，她已經看清這位養父了。他讓她多關心賀亭川，不過是想讓蘇家背靠大樹好乘涼，不見得有多少真心在裏面。 喫過飯，薇薇和弟弟玩了一會兒就走了。 賀亭川沒有說歸期，蘇薇薇也沒有像粘人的小女生一樣死纏爛打地追着問。 他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南城的夜晚，巴黎正中午。 從前兩人每天見面時，沒有什麼話可說。這次分開，隔着千山萬水，卻講了許多。 賀亭川會給她講巴黎街頭的天氣和藝術家，薇薇會和他說南城小巷裏的美食和流浪貓。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婚後和自家老公談了一場異地戀。 分開的時間越久，越想念。 12月24日，南城落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薇薇在電臺收到了一份禮物—— rchristas定製款的粉色旋轉木馬音樂盒，輕輕一擰，橘粉色的燈亮起來。白色的旋轉木馬在熱鬧的的聖誕歌曲裏，繞着漂亮的鏡子轉了起來，非常少女心。 饒是大威這種沒有少女心的直男，都誇了一早上。≈34;蘇青蟹，這是你老公送的聖誕禮物啊?≈34; ≈34;不是。≈34;這是她一個叫阿鶴的網友送的，他每年聖誕、新年都會提前給她寄禮物，今年已經是 第六年了 。 大威實在喜歡這個音樂盒，他想買個同款，但他搜完價格就被勸退了。 ≈34;這音樂盒可不便宜，你可得好好答謝下人家。≈34; ≈34;知道。≈34;薇薇也想謝他的，但對方只給她寄禮物，卻從未給過他自己的地址。 阿鶴對於薇薇來說，也是非常不一樣的存在。 那是一個她可以毫無顧忌對他吐露任何心緒的陌生人，也是相處了六年的朋友。薇薇打開手機給他發了消息： “阿鶴，聖誕禮物收到啦，謝謝你，平安夜快樂。”薇薇發完消息，那邊一直沒有回應，她也沒有刻意去等，繼續忙工作。 一直到了晚上，阿鶴纔回她消息： ≈34;禮物打開看了嗎?≈34; “看了。”薇薇回。 “喜歡嗎?”那端問。 ≈34;喜歡。≈34; ≈34;沒有感嘆語，看來只是一般的喜歡，給你重新買，想要什麼?≈34; 薇薇摁了條語音過去： ≈34;已經很喜歡啦，但我今年最想要的聖誕禮物哪裏也買不到。≈34;那邊回得也快： ≈34;心願就要說出來，沒準聖誕老人顯靈呢。≈34; “我想要見一個壞蛋。”薇薇發就立即點了撤回。 但是，賀亭川還是看到了那句話。 不出意外，那個壞蛋就是他本人。 ≈34;想他了?≈34;他以阿鶴的身份問她。 ≈34;對啊，很想他，我快有半個月沒見到他了。≈34;薇薇這次發的是文字，後面還跟了個頹喪的小殭屍表情包。 ≈34;爲什麼喜歡他?≈34;他到底沒忍住，給她發了這個問題。 薇薇回得很自然：“以前大概是是因爲他長得好看。”賀亭川看到這句，笑了，指尖快速打字：“現在呢?” 薇薇嘆了口氣，撅着嘴回他： “現在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單純地喜歡他。”“毀容了也喜歡?”他點了支菸，倚在冷風裏抽着，故意逗她。那邊只回了乾脆利落的兩個字： ≈34;喜歡。≈34; 賀亭川盯着那兩個字看了許久，心裏漫過一陣鬆快的柔軟，恰似春風拂過柳梢。此刻的巴黎， 正在下雨。 陰沉沉的天，灰濛濛的雲，溼漉漉的街道，冷冰冰的空氣，他剛和人談完事回來，心情糟糕透 頂。 才和薇薇說了幾句話，他已覺得這風雨多了幾分可愛。皮靴踏水而去，他徑自回了酒店。 梁詔趕忙收了傘緊跟上去，他家老闆走得太快，這會兒肩膀上都是水。賀亭川並不在意，他進了門廳就給薇薇打了通電話。那邊接得很快，甜甜的一聲：“哥哥。” ≈34;想我了嗎?≈34;他問。 ≈34;一點點。≈34; 賀亭川的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寵溺：≈34;就一點點啊?那明天不回了。≈34;
女孩立刻改口道：≈34;不是一點點，是很想很想你。≈34; “那明天回。”他說。 “真的?”薇薇本來要睡覺，聽到這句立刻興奮地坐了起來，漂亮的小腿從被子裏露出來， ≈34;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34; ≈34;沒有。≈34;他語氣淡淡，沒有傳遞給她絲毫的負面情緒。 “那你處理完了再回來，反正我在家等你。”她當然想見他，可也得有做賀太太的自覺，不能無理取鬧。 ≈34;不行。≈34;他拒絕道。≈34;爲什麼不行?≈34;薇薇有些訝意。 ≈34;因爲，我也想寶貝了。≈34;他這句話略壓着聲，充滿磁性的低音炮。薇薇耳朵一熱，心臟都麻了。 掛了電話，賀亭川回頭對梁詔說： ≈34;安排下，我明天回趟南城。≈34;“可是明天還有個會議，對方可是來議價談判的……” 賀亭川打斷道： ≈34;喊他去找上帝談價格!你留下，給他們三天時間，不行聯繫法務，讓對方照合同支付同等價格的違約金，所有貨品原封不動地運回去。≈34; 賀亭川的臉陰沉着，說話時的語氣更是冷到嚇人。梁詔不自覺地繃緊了神經，躬身道： “是。”賀亭川的手機“叮咚叮咚——”響了三下。他點開看到薇薇給他發了三條消息—— ≈34;啊啊啊啊啊啊。≈34; “阿鶴，你相信嗎?聖誕老人他真的顯靈了。” ≈“哈哈哈，我要開心死啦。”最後這條是語音，女孩的笑聲都要溢出來了。賀亭川指尖敲擊屏幕回她： ≈34;提前祝你們聖誕快樂。≈34; “阿鶴，也提前祝你聖誕快樂。” 短短兩三秒鐘的時間，梁詔就看着自家老闆的臉色由暴風驟雨轉做了晴空萬里。梁詔也聽出來了，剛剛那個聲音好像是他家太太的。再冷硬的男人，遇了喜歡的女人還是化作了繞指柔。他自覺閉了嘴，不再提工作的事。 ★ 薇薇掛完賀亭川的電話，一頓惡補式的護膚後，纔去樓上睡覺。 第二天是聖誕節，臺裏很忙。 晚上六點，薇薇還得跟大威去某商場的演出活動做主持。 活動開始前，賀亭川的電話還關機，薇薇把地址分享給了他，繼續工作。 現場氣氛太熱烈了，人山人海，薇薇忙到快十一點，纔有空看手機。 賀亭川在三個小時前給她回了消息： “我到了，在對面的甜品店等你。” 薇薇匆匆告別大威，穿過了馬路。 還沒等她去找賀亭川說的那家甜品店，已經有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薇薇聞到了熟悉的火燎雪松味，心臟驀地漏跳了一拍。 她側眉，軟嫩的小臉從奶白色的毛線圍巾裏露出來，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間染着甜甜的笑。哥哥，你回來啦?”她說着話，呼出一小團白色的霧氣。 ≈34;嗯。≈34;他拿指尖碰了碰她的臉頰。 ≈34;抱歉哥哥，今天忙，讓你等了這麼久。≈34;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女孩的長髮鬆散地編成兩股從米白色的蓓蕾裏露出來，大約是爲了應節日，耳飾是很簡潔的松綠色貓眼石，嘴脣嫣紅，精緻漂亮的像個洋娃娃。 衣服也好看，香奶奶復古綠粉粗花的外套。底下搭配黑色小短裙，過膝的長靴裏露着一截潔白的長腿，甜美中帶着些酷。 薇薇見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笑盈盈地仰着問他：≈34;好看嗎?≈34; ≈34;好看，就是看上去有點冷。≈34;“不冷。”她剛說完就打了個噴嚏。 賀亭川笑了一聲。 薇薇有點羞 窘，立刻咬脣道： “這噴嚏不是因爲…”她後半句話消了音，因爲賀亭解了大衣紐扣將她摁進了懷裏。 ≈34;好吧，是挺冷的，特別冷，≈34;她的臉頰貼着他的胸膛上，撒嬌道， ≈34;你可得多抱一會兒。≈34;頭頂又響起一聲輕笑。 ≈34;好。≈34;他說。 天空又飄起了小雪，街道上人來人往，漸漸安靜下來。≈34;聖誕快樂。≈34;她在他心口說話，吐氣柔軟而暖融。 賀亭川只感覺懷裏藏了只柔軟的兔子。 ≈34;聖誕快樂，薇薇。≈34;許久，他才問她， ≈34;寶貝，要接吻嗎?≈34;≈34;好啊。≈34;薇薇從他懷裏露出一雙水盈盈的狐狸眼。 賀亭川低頭，從她的額頭親到鼻樑，最後才吻住了她柔軟的脣瓣。 世界波瀾浩瀚，遠處燈火闌珊。 他們在冷風裏，接了個與情慾無關的吻。 一條冰涼的項鍊墜進脖頸。 “是什麼?”薇薇問。 “聖誕禮物。”他淡淡道。薇薇轉了轉，發現那是一條紅色的四葉草項鍊，她記得她有一條同系列的手鍊。 薇薇重新把臉頰埋進他的懷抱： “哥哥，其實我最想要的聖誕禮物已經收到啦，你又多送了一份。≈34; ≈34;嗯。≈34;他確實多送了一份。 長街對面，有人摁動快門，抓拍了一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