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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龍公墓是C市唯一的墓地。這個“唯一”的好處是,大家生前是鄰居,死後仍能彼此守望。和市區相比,這裏依舊是擁擠不堪的所在,只不過安靜了許多。
蘇雅很快就找到了她媽媽的墓碑,細心地在周圍打掃起來,我要幫忙,被她無聲地拒絕了。我只能無所事事地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那個苦命的女人最後的棲息地。她的遺照大概是去世前不久照的,面容乾枯憔悴,臉上的悲苦比20年前更甚。這也難怪,年輕時喪夫,人到中年又先後遭遇親子毀容,後夫酗酒而死。恐怕她在離世的前一刻還在悲嘆自己的命運多舛吧。
蘇雅把墓地清掃完畢,拿出供品一一擺好,隨即開始在墓碑前焚燒紙錢。她的臉上安靜恬淡,看不出太多的悲傷。伴隨着一沓沓紙錢化作黑灰,她也在輕聲低語着什麼,想來,應該是一個女兒對母親的思念與告白。我感覺自己徹徹底底地成了一個外人,想了想,拎起帶來的掃把,轉身離去。
墓園並不大,加之墓碑密集,所以,在不遠處,我就找到了他的。這20年來,不曾改變的,只有他。讓我意外的是,墓地被打掃得很乾淨,遠不是想象中長期無人打理的荒蕪破敗。我抬頭看看蘇雅,她依然依偎在母親的墓碑前,望着遠方出神。我低下頭,長久地凝視着墓碑頂端那張幾寸見方的照片。那無忌的笑臉,曾在無數個陽光炫目的午後,毫不吝嗇地向我展開。此刻,卻只能永遠凝固在那塊冰冷的石碑上。然而我很羨慕他,死於青春,總比像我這樣,在記憶的旋渦中掙扎到死要好得多。
那一天,他一定很疼,一定很怕,只是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我。
成宇,原諒我。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我沒有回頭,只感到一個柔軟的身體靠過來。
我們就這樣並排站着,默默地注視着成宇的墓碑。良久,蘇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那時候,他可真帥。”
說罷,她就拉拉我的衣角:“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