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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宇道:“什麼東西?”龍三避而不答,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物事,但我不願讓她拿去,可惜當時留不住她。”原來前三天晚上,有一個女子到龍三的家中盜去了一份龍三所擬訂的,駐藏大臣準備怎樣去迎接金本巴瓶的計劃,那女子輕功超妙之極,龍三趕出去和她動手,她出手如風,手上的寶劍,又寒光閃閃,刺人眼目,龍三和她交手五招,佔不了半點便宜,在寒光閃爍之下,面貌還未曾看得清楚,那女子忽地格格一笑,道:“神龍妙技,亦不過如此!”突然一記怪招,將他逼退,飄身走了。這女子的怪異行徑,令見多識廣的龍靈矯也捉摸不定,故此纔有今日的一場誤會。
陳天宇與幽萍聽了龍三先生的敘述,各有所思,陳天宇心道:這女子必是冰川天女無疑;幽萍卻想道:冰宮中什麼奇珍異寶沒有,咱們的小公主豈會看上塵世的東西?冰宮多寶,許多異派中人聞風覬覦,這人想必是不懷好心,故意捏造這一番說話,想套取口風,探聽咱們公主的祕密。她哪裏料想得到冰川天女所盜取的文件,比什麼奇珍異寶都重要得多。
幽萍神色有異,龍靈矯是何等樣人,早看出她的疑心,便也不再多問,將冰魄寒光劍發還給她。陳天宇正待告辭,龍靈矯忽道:“陳公子,你們如不嫌蝸居屈膝,請在這裏住宿一宵。明日我和你到福大帥官衙,你爹也會在那裏的。”陳天宇問道:“家父也住在衙門裏嗎?”龍靈矯道:“不,他在外邊租有房子,明日是福大帥約他談話,聽說他很快就可以再回薩迦了。”
第二日一早,陳天宇、龍靈矯去見福康安,留下幽萍在龍家等候。駐藏大臣的衙門就設在拉薩市中心大昭寺附近,路上龍靈矯問起冰川天女的一些事情,陳天宇儘自己所知的說了,龍靈矯更是暗暗稱異。
到了府衙,龍靈矯叫陳天宇在簽押房稍候,過了一陣,裏面的侍從傳出話來,叫陳天宇進去。陳天宇踏上石階,便聽得龍靈矯的笑聲道:“陳大人,我說你今日有意外的驚喜之事,你不相信,你看是誰來了?”陳天宇走進屋內,只見一個年約四旬的滿洲貴官坐在中堂,雙目炯炯,眉宇之間卻似隱有重憂。坐在這貴官旁邊的人,正是陳天宇的父親陳定基。
陳定基喜出望外,叫道:“宇兒,快來拜見福大帥。”陳天宇依官場之禮,見過了福康安之後,侍立在父親身邊。福康安望了陳天宇一眼,道:“令郎一表人材,雛鳳清如老鳳聲,將來的功名富貴,我看定在老大人之上,可喜可賀呀!”陳定基道:“全仗大帥栽培。”陳天宇對這套官場應酬,心中甚是厭煩,不待福康安問話,便道:“福大帥,有一個人託我帶一件東西給你。”
福康安詫道:“有人託你帶東西給我?什麼東西?”陳天宇從懷中掏出白衣少年給他的那個錦盒,雙手捧上,福康安打開錦盒,內裏乃是一份文書,福康安展開一看,面色倏變,忽地按着那份文書,問道:“這是誰交給你的?”面上現出又驚又喜的神情。陳定基惴惴不安,望着兒子。
陳天宇道:“是一位在路上相遇的少年書生託的。”陳定基不知這是什麼東西,心中暗罵兒子荒唐,怎好隨便將陌生人所託的東西交給福康安。福康安卻並不發怒,只向龍靈矯招一招手,示意叫他來看,龍靈矯瞥了一眼,道:“福大帥,你的心事可放下來了,哈,陳公子,你這位朋友可幫了我們不少忙呀!”
陳定基莫明所以,只聽得福康安道:“這事情奇怪透了,陳兄,你說實話,你那位朋友是什麼人?”陳天宇道:“萍水相逢,我還未知道他的來歷。”龍靈矯道:“那還用說,定然是位大有本領的人了,但據我看來,這文書不是他盜的。”福康安道:“怎樣見得?”龍靈矯道:“若然是他所盜,他就不會轉彎抹角地託人送回來了。”福康安沉吟不語,龍靈矯道:“這類的江湖異人,行事多出人意外,我看陳公子所說的也是實情,大帥不必查問了。咱們正有用着陳公子之處呢!”福康安瞿然說道:“不錯,咱們還是商量怎樣迎接金本巴瓶的事要緊,陳兄,請坐。”
陳定基按捺不住,問道:“敢問大帥,那是什麼文書?”福康安道:“是皇上御製,八百里加緊送來的詔書。”陳定基“啊呀”一聲,面如土色。既然是這樣緊要的文書,何以會到了陌生人的手上,而且又轉到了自己兒子的手中?心中七上八落,不知是禍是福。只聽得福康安又道:“詔書上寫明由京中護送來的金本巴瓶,將經由哪條路線,每日在何處歇宿的日程也寫得清清楚楚,按這日程,準定在明年大年初一,送到拉薩。要我們郊迎五百里,送到拉薩之後,將供奉在大昭寺。一應儀式,也都在詔書上註明了。我自上次的邸報,已知道金瓶即將離京,正在焦慮,何以這份詔書還不見送到,又不敢請示,現在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