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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教白教雖然作對,但卻是同出一源。黃教活佛以“佛”的名義庇護的女子,白教亦當尊重,那法王不知道芝娜本來的身份,還以爲她原就是黃教中的聖女,聽她說願永遠獻身白教,作他教中的聖女,自然是心中歡喜。正想說話,忽聽得雲靈子哇哇大叫,原來是他自己通了穴道,盛怒之下,一時之間,卻還未能說出話來。
白教法王把手一揮,道:“呼兒魯赤,哈乞元拉瑪赤赤。”這是藏語,意思是說,你還要運氣療傷,不可妄動。雲靈子怔了一怔,倏然止步。忽見吐谷渾大汗帶着兩名武士,奔上前來,大聲呼喝道:“把這野人攆走,哼,哼,誰敢侵犯我的聖女。”兩個武士去攆雲靈子,大汗卻奔向芝娜。白教法王微微一笑,轉頭說道:“大汗,你說得很對,她現在已是我教下的聖女,誰也不能侵犯她了。”吐谷渾大汗倏然變色,垂手說道:“有活佛庇護,那我就不必多事啦。”法王以活佛的身份在聖殿之上說出要庇護芝娜的話,吐谷渾大汗縱然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向法王求索了。殿上的喇嘛都感奇怪,法王竟肯爲了這個不知名的藏族少女,第一次和大汗擡槓。衆人的眼光都是集中在法王和大汗的身上,大汗的面色顯得甚是尷尬,背轉了身,還未舉步,忽又聽得“砰砰”兩聲巨響,原來是自己的兩名武士,又被雲靈子摔倒地上。
吐谷渾大汗勃然大怒,他奈何不了活佛,把一腔怒氣都發泄在雲靈子身上,大聲喝道:“來人啦!”他帶來的在階下護衛的武士都奔上殿來,眼見就是一場圍毆。
唐經天雜在階下的人羣之中,舉頭仰望,心中笑道:“這局面可難收拾,且看法王如何應付?”法王緩緩走向大汗,背向芝娜,忽有兩條黑影疾如鷹隼的從法王身邊竄過,奔向芝娜,雙雙出手,摟頭便抓,這兩人卻是法王的護壇弟子,也即是曾與唐經天交過手的那兩個白教喇嘛。這兩個喇嘛以前奉法王之命進西藏搶奪金本巴瓶之時,曾得過雲靈子的助力,這時見雲靈子受傷,他兩人生性魯莽,也不去想雲靈子的武功比他們強得多,只道雲靈子是受了芝娜所傷,而芝娜的暗器卻是他們所能剋制。
法王心中方自思量如何調解,待發覺之時,攔阻已來不及,正想出聲喝止,忽聽得一聲清脆的笑聲,那兩個白教喇嘛登時打了一個寒顫,跳起一丈多高,衆目睽睽之下,只見兩個少女笑盈盈地走上聖殿,前面的少女一身湖水色的衣裳,臉如新月,淺畫雙眉,碧綠的眼珠有如黑夜中閃閃放光的兩顆寶石,姿容淡雅,令人一見就起了一種飄飄出塵的感覺,幾疑是素娥青女,謫落人間,那絕世姿容,把殿上的芝娜也比了下去。霎時間,連奔去攆雲靈子的那些武士也都不由自已地停了下來,呆呆向她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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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那個少女,也是一式打扮,但頭上的秀髮卻梳成兩條辮子,束以紅綾,似笑非笑,現出一臉頑皮的稚氣,跟着前頭那個少女,就好像丫環跟着小姐一樣,雖然比不上主人的仙姿絕俗,卻也美豔如花。大殿上下,有四五百人之多,外面還有護壇的喇嘛弟子,這兩個少女突如其來,竟無一人發覺。
唐經天雖料到冰川天女會在此地,卻想不到她會在這個場合之下突然出現,幾乎忍不住叫出聲來。只見冰川天女帶着幽萍,輕移蓮步,倏忽便到了那藏族少女的身邊。那兩個白教喇嘛剛剛落地,認出是保護金瓶的冰川天女,勃然大怒,四拳齊出,冰川天女腳步絲毫不動,衣袖忽的一揮一卷,輕輕一送,兩個喇嘛水牛般的身軀,竟然飛出了一丈開外,直滾到法王的腳邊。這是最上乘的“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冰川天女一把拉着芝娜,便向外走。這一瞬間,衆人的目光都跟着注視那被摔的兩個白教喇嘛,只有唐經天目不轉睛地盯着冰川天女,只見她眼睛眨了兩下,似乎是見到了芝娜所佩戴的靈符,輕輕地“噫”了一聲,芝娜與她耳鬢廝磨,似乎在她的耳邊悄悄地說了兩句話。
白教法王沉聲喝道:“都給我站住!”身形一晃,倏地也到了冰川天女身邊。唐經天心中大急,這兩人武功都足以震世駭俗,一交上手,只恐自己也拆解不開。忽見那藏族少女,退了兩步,向着冰川天女盈盈一揖,清聲說道:“白教修女,拜見護法。”白教法王喫了一驚,眼光落處,只見冰川天女的胸前,也佩着一道靈符,發散着淡淡的幽香,正是佛教中視爲異寶的貝葉靈符,這種靈符,除了有限的幾個高僧活佛,以及曾以大力護持過佛法的世上君王之外,其他佛門高弟,一生之中也未必能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