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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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念咬着牙,跑了將近半個時辰,她的體力也在迅速流失。 “別說話,不會有事的。” 她的話剛落地。 咻—— 利刃劃破虛空。 雲念脊背一寒,下意識彎腰朝側邊滾去。 她拉着謝卿禮迅速起身,方纔她站立的地方,一支羽箭深深插入地面,劍身被掩埋一半,用了極深的力氣,若是打在她身上能將她生生釘透。 雲念迅速將謝卿禮拉向身後,牢牢擋在他身前。 密林深處,幾道黑影顯露。 一共五人,戴着半張面具僅僅露出下頜和蒼白的脣,黑眸邪佞,渾身都是血腥氣息。 像殺神。 他們的腰間,掛着銀色的令牌,雕刻着…… 鳥頭。 故陵劍墟九 五人勾了勾脣,一句廢話也不多說,身形一閃而過,幾人朝雲念急速奔來。 雲念:“待着別動!” 無形的陣法將謝卿禮護在其中,他甚至連他們打鬥的疾風都感知不到。 他看着少女穿梭在一羣黑影之間。 她很厲害,雖然只是個金丹,面對眼前的五個大漢,也能憑藉自己靈活的身形應付。 一柄木劍在她的手上彷彿有了生命,劍氣似游龍環繞在她四周,隨着她在幾人之中游走。 謝卿禮看得出來她在佈陣。 她看似一直在防守,實際上每一步都在走陣點。 一個劍修竟然還會陣法。 若是雲念聽到他的心聲,一定忍不住道: 謝天謝地謝謝她的小師叔溫觀塵。 若不是溫觀塵有事沒事拉她去試煉陣法,她也學不到這些。 雲念清楚單憑武力她遲早要被耗死,他們打鬥的動靜不小,這裏不可能只有這五個人。 若再有人趕來,她和謝卿禮都得被抓。 十六個陣點布成,雲念躲過一人的利刃,身形迅速後退至謝卿禮身邊。 她默唸陣決,厲聲道:“陣起!” 五人察覺到不對,眸光一變正要撤離。 不過轉息之間,他們的腳下出現個金光恢弘的圓盤,古樸的圓盤旋轉着。 四周騰起透明的金鐘罩,符文急速旋轉着。 “金鐘殺陣!” 下一瞬,罩內一縷縷利刃朝他們刺來,耳邊是利刃劃破虛空的簌簌聲。 雲念趁此機會,回身撈起謝卿禮便跑。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她才跑了沒多遠,便聽到後面炸裂的巨響,隨後一聲尖利到刺耳的爆破聲響起,虛空中炸開火花。 【不好,他們在傳信!】 雲念怒罵:“不講武德!” 她不能丟下謝卿禮,可這麼跑也不是解決的辦法,那些人遲早會追上來。 雲念咬緊了後槽牙,朝後看了一眼,終於還是定了心。 她揹着謝卿禮飛快朝下潛入密林,沒過半腰的草叢之中,少女放下背上的孩童。 她將蘇楹給的陣法符篆一股腦全布在周圍,喂他喫了顆閉氣的丹藥。 “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千萬不能動,我去將他們引開。” 她將一旁的雜草蓋在謝卿禮身上,確保將他藏得嚴嚴實實之後,起身便要離開。 腳步剛邁出一步,雲念回身看去。 謝卿禮一雙黑眸沉沉看着她,目光沉靜,像是看淡了一切。 沒有害怕,沒有信任,什麼情緒也沒。 她愣了愣,道:“你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不要出去。” 雲念回身離開,湖綠的衣襬消失,寂靜的密林之中只剩下謝卿禮一人。 他安靜地縮在草叢深處。 謝卿禮仰頭望天,他看見一片霞紅的天,落日的餘暉染紅了半邊天。 他閉上了眼,由心感到疲憊。 另一邊,雲念用了障眼法,將一根樹枝幻化出謝卿禮的模樣,揹着個假人朝着對面的山頭御劍離開。 她沿路留下氣息,一連換了好幾個地方,故意混淆他們的視線。 不知道這個辦法可行不,但她帶着謝卿禮遲早會被盯上,雲念不想打鬥的時候還要分心照顧謝卿禮。 她顧不上他,不能確保他安全。 【宿主,他們追上來了。】 雲念回頭看了眼。 一共十幾人,其餘的人應當被她糊弄了過去,分散了兵力。 只來了這麼多人。 雲念斂眸,臉色稍稍沉下。 確保自己離謝卿禮已經很遠了,她停下不再奔跑,揹着假人落地。 不過半刻鐘,四周已經落滿了人,將她團團圍起。 雲念勾脣輕笑,眸光流轉,聲音清脆帶着戲謔:“你們追着我一個弱女子跑什麼,鹽喫多了嗎?” 來者臉色齊齊一變,見着少女揹着的人在瞬間化爲一根枯枝。 一人陰狠開口:“你敢耍我們?” 雲念笑得一臉無害:“我可沒說話,是你們先一言不發追着我跑的。” “那孩子呢?” “不知道啊,沒看見。” 爲首的人怒極反笑,眼底暗藏冰冷,面具外的下頜緊繃。 “小姑娘,因爲你我可是浪費了好幾天睡覺的時間,你知道耽誤我睡覺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他抽出腰間的劍。 雲念依舊是笑盈盈的模樣,脆生生道:“別睡了,以後在地裏有的是時間睡!” 話音落下,她身形一換,手挽劍花率先出手。 日頭一點點落下,隨着最後一縷天光消失,彎月漸漸升起。 謝卿禮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小小的孩童抱着膝蓋,呆滯看着頭頂上方的繁星。 她沒有回來。 她去了三個時辰。 眸中的光亮一點點消散,謝卿禮茫然看着眼前黑黝黝的密林。 枯枝被踩碎,遠處有聲響傳來,陣法應聲碎裂。 雲念走之前蓋在他身上的枯草被一雙手扒開。 那雙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乾淨,肌膚蒼白毫無血色。 謝卿禮呆呆抬眸,對上了雙深沉的眼眸。 那人一如既往戴着面具,兜帽將瘦高的身形遮擋的嚴實,露在外面的下頜瘦削,輪廓線條清晰銳利。 他的脣角勾起,笑得溫柔:“她走了,你又是自己一個人了。” 謝卿禮忽地撲上前去,緊緊扒在那人的身上,尖利的牙死死咬住他的手腕。 鐵鏽味在脣齒間彌散,不過只是瞬息,一股猛力打在他身上。 他被狠狠打出去,撞擊到身後的古木上,四肢百骸好似被震斷了一般,右腿毫無知覺,鮮血順着氣管上湧,鼻腔和口中吐出大片的血水。 他只是兇狠地看着那人。 人影走上前來。 “你恨我,想殺我?” 一隻腳踩上了他的手背。 謝卿禮聽見自己的拇指斷裂的聲音。 他一聲不吭,眸底赤紅,整張臉糊的都是血漿。 那人踩碎了他的拇指,又踩上了他的食指。 “你弱小的連我一隻手都打不過,你怎麼殺了我?” “我可以殺你,可以折磨你,可以一根根踩碎你的骨頭,你能奈我何?” 地上的小手深深凹進泥土之中,五指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着。 謝卿禮緊緊咬着自己的脣,不讓自己溢出一聲痛呼,額上豆大的汗水順着滑落。 渾身的衣衫已經汗溼,瘦小的脊背在顫抖。 他咬牙,稚嫩的聲音帶着濃重的恨意:“我一定會殺了你……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嗤。”高挑的人影歪了歪頭,笑聲清清冷冷:“你怎麼總是學不會聽話。” 他掛在腰間的長劍出鞘,通體赤紅,劍光凜然。 “小崽子,這場無意義的逃跑結束。” 謝卿禮的視線模糊,只看得見那赤紅的劍尖朝自己的經脈疾馳而來。 那人要廢了他。 謝卿禮想掙扎,可渾身無力,一動便牽起四肢百骸的疼。 他聽到呼嘯的風聲,感受到那劍光的殺意。 謝卿禮閉上了眼,氣管被血水糊住,他幾乎呼吸不了。 他如以往一般等着巨痛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