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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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纔不會信她。 雲念坐在洞口,聽着外面的風颳過古木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這是她的劍境嗎? 裴凌知道謝卿禮的經歷,他選擇用他來考驗她的劍心。 爲何? 爲何是謝卿禮? 謝卿禮……經歷了什麼? 她想着少年時溫柔的謝卿禮,很難將他與如今滿身利刺的孩童聯繫起來。 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啊。 洞穴中的篝火依舊燃着。 雲念沒睡熟,察覺到某人的動靜,她懶散地睜開眼。 “別忙活了,等他們走遠了我再送你出去。” 躡手躡腳彎下腰身的謝卿禮脊背一僵。 他都已經走到了洞穴口,可眼前的陣法卻將他攔了下來,他始終找不到破陣的方法。 雲念挑眉看他。 謝卿禮小臉一沉,踩着步子走了回去。 “你爲何要救我,那些人殺人可是不眨眼的,不怕死?” 雲念慢條斯理從乾坤袋中取出糕點遞過去:“怕,但更怕你死。” 謝卿禮被她噎了一下,香甜的糕點便已經遞到了眼前。 “喫飯吧,我也就帶了這些,你將就些再墊墊。” 已經七日了,他們沒有出去過這洞穴。 雲念曾經帶着謝卿禮出去探過路,可才走了沒多久便看到了那些人。 這次出動的人似乎比上次還多,也不知謝卿禮到底是怎麼招惹他們了,要出動這麼多人來抓他。 雲念看着謝卿禮小口抿着糕點的模樣,只能將自己的憂慮獨自吞下。 謝卿禮還是個孩子,身上還有傷,能戰的人只有她。 但云念打不過外面那麼多人。 可陣法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破碎了,倒時候那些人一定會找到他們的。 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獨自面對死亡的威脅。 在劍境裏面死去,是真的會死。 她看了眼謝卿禮,他抱膝坐在深處,身形隱匿在黑沉沉的洞穴中,弱小瘦削。 她的劍心很可能與他有關,否則裴凌不會莫名其妙讓她遇到謝卿禮。 謝卿禮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身背對着她,只留給她一個瘦小的身影。 她可以看到他脊背上突出的骨頭,他太瘦了。 雲唸的手無意識攥緊,不長的指甲深陷進掌心。 【……你也別太難過了,他現在過得挺好的……】 雲念一言不發,沉默着看着謝卿禮的背影。 “我會帶你出去的。” 稚童的身形一僵,可依然沒有回頭。 劍境外。 偌大的劍閣之中,寂靜的只剩下瓷杯碰撞的聲音。 江昭抱劍坐在角落處,看着前方的裴凌端坐在石桌前慢條斯理喝着茶。 謝卿禮坐在江昭側前方,沉默着看着地面,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已經過去三天了。 從頭到尾焦急的好像只有他。 江昭終究還是壓抑不住,他起身來到裴凌身前,全然不顧什麼尊卑禮儀,奪過裴凌的茶擱置在桌上。 瓷杯與石桌發出清脆的聲響,打破了這幾天以來的寂靜。 “前輩,你有辦法將我師妹弄出來,是嗎?” 裴凌也不生氣,挑眉輕笑:“我爲何會有辦法?” 江昭壓抑着聲音道:“那請前輩想辦法,已經三天了,你們好像對我師妹的生死都不在乎。” 他說着瞥了眼角落裏坐着的謝卿禮。 少年只是沉默垂着頭,並未看他,好似也未曾聽出他話中的暗指。 江昭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拿留影石錄下來他這副模樣讓雲念看看。 這就是她心心念唸的小師弟。 “你們不在乎,但我在乎。”他的聲線很涼,“我想我師妹活着,請前輩想辦法。” 他刻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 裴凌回眸望來,脣角的笑意深邃,“你爲何對你師妹如此不自信,你覺得她出不來?” “前輩莫要挑開話題。” “說白了你還是覺得她出不來,擔心她死在裏面,可修行之路本就前途莫測,畏手畏腳還修行什麼,一輩子也難有出息。” “前輩!” “小子,作爲前輩我好心勸你一句,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的話說的含義不明,江昭擰了眉:“什麼意思?” 裴凌卻並未回答他,而是問他:“你爲何執劍?” 爲何執劍? 這個問題扶潭真人曾問過他許多遍。 江昭攥緊了手中的劍,一如以往回答扶潭真人的話那般道:“爲除天下惡事,護百姓安寧,還世間公正。” 裴凌:“你覺得什麼是惡,什麼是公正?” 江昭:“……殺人越貨、心性不正、危害安寧者……爲惡。” 裴凌嗤笑了聲,搖了搖頭。 他重新變出一套茶具,自顧自地抿着暖茶:“小子,你連這都悟不明白,終其一生也不過這般了。” 江昭的臉色蒼白了些。 他訥訥道:“前輩,我也不想與你糾纏這些,請你想辦法將我師妹弄出來。” 角落裏坐着的少年有了動作,抬眸看了過來。 裴凌似笑非笑望着他。 他開了口,卻並不是對江昭說話。 而是對謝卿禮。 “你呢,覺得她能出來嗎?” 江昭冷冷看了眼謝卿禮,對他這副漠然的模樣越看越氣:“謝師弟,我師妹那般在乎你,你便一點也不關心她?” 謝卿禮的臉半明半暗,夜明珠的光亮打在他的半張臉上,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劍閣之中瀰漫起詭異的靜謐。 許久之後,三日未曾說話的少年動了動脣瓣:“她不會死的。” 誰都可能會死。 但云念不會。 江昭冷下了臉,對着這一唱一和的兩人,只覺得自己實在是多餘。 他望向最高層的那柄劍,劍鞘銀白霜寒,安靜地佇立在那裏,鎮壓着整個劍閣的劍。 江昭握緊了身旁的劍,第一次有了慌亂和無措。 他無能爲力,救不了自己的小師妹。 這一次,她只有自己一個人。 日子這般過着,一晃便是半月。 雲念已經在劍境之中待了二十多天。 【劍境是個虛擬的世界,時間流速未必跟外界一般。】 但具體是怎樣,他們也不知道。 雲唸對劍境根本沒有了解,她不知道外界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謝卿禮拿了碎荊沒有。 她看了看洞穴深處蜷縮着的孩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雲念剛閉上眼正要休息,陣法忽地一陣波瀾。 她倏爾睜開了眼。 陣法要失效了。 這麼多天過去了,這陣法終究還是堅持不住了。 系統:【你不能再帶着他在這裏躲着了,若不離開,他們遲早會搜到這裏的。】 雲念自然知曉。 她起身,將洞穴之中的篝火用沙土掩埋住,將所有的東西都收入乾坤袋。 在謝卿禮怔愣疑惑的目光中,雲念取出外袍將他兜頭罩住,隨後將他背了起來。 謝卿禮:“?” 他掙扎着:“放下我!” 雲念按住他:“別動,陣法維持不下去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背上的人忽地便不動了。 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他緊緊拽住了雲唸的衣領。 雲念看了眼衣領處,這二十多天來,她小心謹慎地養着他,他也長了些肉,不再像初見那般骨瘦如柴。 她收回思緒,一鼓作氣衝出洞穴。 她不敢御劍,揹着謝卿禮藉着繁茂的枝幹掩蓋步行。 此刻她反而慶幸,還好這是處密林還有些遮蔽的東西,否則他們在從洞穴出來的那一刻便會被發現。 她沿着小路跑着,聽見後面漸漸逼近的腳步聲,額上冒出隱忍的汗水,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他們發現了那處洞穴了,沿着這裏一定會追上他們。 背上的人幽幽道:“放下我吧,他們不會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