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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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御獸司長老元擎忍不住出口道:“已經來回檢查四五遍了,還請了法禪宗的長老來看,他於陣法上的覺悟只次於溫觀塵,他都說沒事的話,是不是謝卿禮想多了。” “不可能。”扶潭真人開口拒絕:“阿禮說話做事有自己的依據,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的,他既然說了一定有他的考量,我相信他。” 徐從霄也附和:“是,師弟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多留些心眼總歸是好的。” 元擎皺眉道:“陣法已經關掉了,弟子們要怎麼處理,這麼多人我們沒有地方安置。” 他回身看向身後烏泱泱的人羣。 玄渺劍宗有劍修上萬人,根本沒辦法找地方安置他們,何況還有其他的宗門,如今修真界有名的門派中防禦陣法大多都是溫觀塵所創,頂着個這麼顆定時炸彈根本不敢在門派中繼續待下去。 可沒有地方能容納這麼多人。 “這些孩子要怎麼辦啊?” 不斷有長老嘆氣。 這麼多弟子,年紀也不大,玄渺劍宗裏也不知還有沒有溫觀塵佈下的陣法,萬一他留有後手根本沒辦法應付。 “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幫忙。” 清麗的女聲卻在此時自身後傳來。 自人羣之中漸漸開出條路,一人從遠處走來,換下了那身亮眼的紅裙,穿着一身黑衫與身旁的青年頗爲登對,她扶着一人穿過人羣朝扶潭真人走來。 扶潭真人不認識她,可是蘇楹和江昭,包括顧凜也認識。 “雀翎,柴行知?” 雀翎溫和輕笑:“好久不見。” 不過才一月多未見。 她變了許多,連以往精緻奪目的妝容都卸下了,瞧着竟多了些溫婉。 柴行知也變了很多,比之前沉默了很多。 衆人是知道雀翎和柴行知的,雖然未曾見過,但一個千年玄龜和一個一千多年前柴家的家主,這兩人沒一個是普通的。 “我可以幫你們收留這些弟子。”雀翎道。 扶潭真人擰眉:“你爲何要幫我們,你要我們如何信你?” 雀翎只說:“你們信不信由你們,但我不會再害人了,我做了很多錯事,這是我唯一能償還的機會了。” 柴行知沒應聲。 雀翎又道:“我可以帶你們進入生死境,溫觀塵沒辦法進去,這些弟子是安全的。” 扶潭真人冷笑:“進去後任你拿捏是嗎,你不開啓我們便出不來。” 雀翎沒應聲,柴行知開了口:“我可以擔保,不會的。” 他確實變了很多,烏黑的鬢髮多了許多白髮,似一夜之間便蒼老了許多。 柴行知望向遠處的玄渺劍宗,主殿高聳,羣山鬱鬱蔥蔥相挨,即使站在第十二門也能望見高聳的主殿。 “我上一次來這裏之時纔剛當上柴家的家主,如今已經快兩千年了。” 他笑了笑,可笑意實在有些勉強,周身的孤寂濃重到令人心生憐意。 柴行知收回視線,目光忽然有些冷冽:“你們知道溫觀塵真正的身份嗎,以及一千多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沒人知道。 所有人都安靜等着他告訴答案。 “他的母親是有三千年道行的六索錦蛇,修爲高深,蛇中之王,與我父親柴則相遇,我父親爲人多情,與她有過一夜風流,當時我父親並不知曉她是妖,她懷孕了,我父親便娶了回來。” “直到柴厭生下來,人身蛇尾,這件事纔算暴露。”柴行知嘆氣,“父親想要殺掉他們母子兩個,但我阿孃拼命攔下,柴厭出生之時身上妖氣太重,當時的他還小不懂如何收斂妖氣,柴家的陣法會剋制他,於是我阿孃便將他藏進了地殿,我和阿孃時常去看他,但他的阿孃……沒去過。” 那條六索錦蛇厭惡這個半妖之子,也痛恨柴則的無情。 所以柴厭生了殺心,可他這個當兄長的並未發現。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光鮮亮麗出現在一個被關在地殿之中不見天日的半妖面前,他陪他玩的那些遊戲,帶給他的那些喫食都成了炫耀,在一個年幼卻沒有阿孃疼愛的孩子心中埋下了一根刺,他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恨上了柴家。 沒人知道一個孩子是怎麼掩飾殺心,一邊在地道之中修行,一邊與他們虛與委蛇讓他們放鬆戒備。 “他是六索錦蛇,天賦很好,我和阿孃也會教他修行,他學的很快,不過短短三百年便要渡劫了,天賦很高,也能夠收斂自己的妖氣,父親便默許他出現在柴家,以柴家養子的身份活動。” 可柴則爲他賦名,柴厭。 柴家厭惡的存在。 可也是柴家修爲最高的一人。 厭惡卻也不得不依仗他。 扶潭真人問:“之後呢?” 他們都不知道柴行知爲何要說這些話。 柴行知回應:“柴厭幼時是不能習劍和刀的,他是半妖之身,刀道和劍道都是極其肅殺的道法,他的身子骨不行,習不得。” 江昭反駁:“不可能,我與他交過手,他是劍道大能!” 柴行知看了過去,問:“所以你覺得他的劍道是怎麼練成的?” 怎麼練成的? 衆人的心跳忽然慌亂起來。 柴行知說:“我和阿孃只教過他陣法,他很聰明,於陣法上竟然能修至大乘後期,很厲害是嗎?” 是很厲害,當今的陣法大能最高也只是大乘前期。 “柴厭一心想習劍,以往的渡劫和大乘多是劍道和刀道,他厭惡柴家,因此也不喜歡刀道,可他習不了劍。” 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柴行知緩緩開口:“修真界在一千多年前便有劍修失蹤了,只是你們不知道,你們以爲這件事在五百年前纔開始,實際上並不是,那些失蹤的劍修,你們猜結局是怎樣?” 江昭喉口乾啞,訥訥看向自己的師父:“師父,浮煞門人抓到劍修後會抽掉他們的脊骨……” 柴行知頷首:“是,每個劍修都有劍骨,此骨的好壞才能決定在劍道一術上的成就,而劍骨就在……” 他的目光一寸寸下移,落在了側揹着他的一個劍修身上。 在脊骨中央停下。 “那裏。” 被他盯着的劍修只覺得脊背上湧起一股寒意,原先溫熱的血好似被凍住,脊骨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難言的戰慄讓他幾乎在瞬間拔劍出鞘。 四周寂靜,沒有人說話。 柴行知和雀翎安安靜靜看着那名劍修,劍修冷靜過來,執劍的手輕顫,隨後收回了自己的劍。 “抱歉,我情緒失控了。” 他垂首道歉。 柴行知並未生氣,而是接着朗聲道:“他便是抽掉那些劍修的劍骨,用這些劍骨來重塑自己的劍骨,於劍道一術上突飛猛進,成功邁入渡劫,此後他設計我走火入魔,我父親爲救我闖入我的殺陣之中,但他不是被我殺的,他被我重傷後……被柴厭捅了十幾刀。” 柴厭恨柴則。 “清醒過來的我被他欺騙,以爲是自己殺掉了父親,因此瘋了,他便以我和南泗城的百姓拿捏阿翎,要求阿翎替他打開生死境,這也是爲何他沒死,尚能活到現在的原因。” 他說的話一句更比一句驚人,整個修真界僅僅這五百年來失蹤和滅門的劍修便有十數萬人,他得抽掉了多少人的劍骨! 僅僅因爲修行劍道便要被這般屠戮嗎? “他脊骨中的劍骨很邪佞,一點不輸謝卿禮的穹靈劍骨,似乎主殺伐,爆發之時會很強大,不是好應付的,當年三家有近七成的人是他所殺,你們不一定應付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