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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得撕心裂肺,以爲雨天在外遇不到人,卻忽然被人往後背上頂了一膝蓋。
周汝萍右手撐傘,左手攬着一文件袋花花綠綠的宣傳單,似乎是“嘖”了一聲,看小孩似的,說:“哭啥呢,對象兒黃了還是錢丟了?有閒心哭不如爲社會做點兒貢獻。”
就此他帶着一顆不完整也不磊落的心來到西北,站上兒時沈建平站過的泥塑講臺,在斑駁的黑板上寫下“仁義禮智信”。既像一場輪迴,又像命中註定,他甚至沒有再流過淚,以爲自己已經將命運帶來的種種視作順理成章。
“工作上生活上有任何需要一定要告訴俺,尤其是喫飯,飯喫不喫得慣?喫不慣俺去叫廚子改。”村長拍他的肩膀,連忙說:“太瘦了太瘦了,小沈老師是哪裏人,這麼清瘦。”
“我、我是東北……”他脫口而出,話音未落胸口旋即擴散開一股撕裂感,某被故意壓制過的情緒要衝破皮肉,讓他一瞬間變得呼吸急促,茫然地不知道正身處何地。
他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跟村長和婦女主任道的別,兩人走後,周汝萍隱隱覺得他不對勁,因爲他彷彿被一個看不見的釘子釘在了原地,喊他好幾聲他也不動彈。
“誒,有沒有事兒?”周汝萍問他,他又聽不進人話,杵了半晌,忽然轉身往宿舍跑。
一口氣跑回宿舍,他抬頭看掛鐘,確認時間,八點二十,意識到該拉窗簾換掉外出的衣服換鋪被子準備睡覺,他也確實馬上去行動,他做得很麻利,做完這些他又看鐘,八點三十,隨後他躺在牀上,一躺下就下意識側身把自己蜷成一團,緊緊地蜷,再然後,他閉上眼,不再有人聲熱鬧,不再有事物能分散注意力,他微微吸了一口氣,這口氣吸完,眼皮像被一排緊密排列的針扎中,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他想陸安巒,當世界寂靜,當他只能看向自己,他看見自己極度想念陸安巒。
眼淚根本無法控制,他很快就哭得咳喘,上氣不接下氣,在逼仄的牆角,狼狽地出聲嘶嚎,尤其是夜晚特殊的氣氛把人的焦躁放大後,他開始止不住想往後漫長的餘生都再不能見到陸安巒,他希望能就哭死在這個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