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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花嘆氣說,飢餓已經把她的身體弄壞了,這糧食救不了她的命了!老天啊,這製造了一個什麼樣的世道啊,竟然讓小小的孩子活不下去,你怎麼不把我的老命先收去呢!
撿狗也對世道大惑不解。他對母親燈花說,以前我相信只要有力氣,總是會有活路的,如今新社會怎麼還會餓死人呢?人家說旱年出萬,越是災年越會去河邊山上種糧,水上不能種,就種旱糧,怎麼會餓死人呢?你說說,你是不是頭一回遇到!我真是沒用,眼看着女兒活活餓死!
蒜頭的小妹妹,一個叫滿秀的嬰孩,終究在一個春日走了。她就像一隻蝴蝶飛到了山上。何氏哭了幾天幾夜,半夜醒來還叫着妹妹的名字。蒜頭有時恨自己,爲什麼不早一點去找叔叔,如果早點妹妹就能把米粉喫下……
廳堂裏一片靜寂。經歷個饑荒的人,比如蒜頭,該感嘆的都已經感嘆過了。他蒼白的頭髮裏,看不出那個年代的痕跡。
獨依和鯤鵬,在電腦上敲打着鍵盤。而她的父親祝虎,在本子上記錄着什麼。獨依想,梅江邊的饑荒,會成爲鯤鵬規劃設計的靈感嗎?“燈花”講述的那些野菜,講述的那些飢餓,會以什麼方式,成爲村莊的記憶呢?
獨依知道,人們發明了一種“苦難美學”,那是人類戰勝苦難後歸納出來的一種精神品質。獨依真想和薪火說說,聽完“講古聞”後,一起去識讀野菜。也許鯤鵬會有相同的想法。如果他的設計稿中,能夠再現那道梅江饑荒年代的“野菜盛宴”,那自然算得上是苦難美學了!
當然,真正的苦難是無法共情的!就像沒有婚姻的人,無法體驗婚戀中的悲歡離合。
梅江邊,並沒有專家研究過哪些野菜可以喫,不可以喫。人們不過沿襲代代相傳的知識,而知識的積累就意味着一次饑荒年代的存在。神農嘗百草是過於遙遠的傳說,沒有明確的記載和傳播,並沒有給梅江邊帶來多大的福澤。河村的鄉親們喫過的野菜其實並不到百種,很快就由於菜譜有限而難以爲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