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無聲 ilent fatherlve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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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去世後,我開始每天上班之前去看看爸爸。他身體虛弱,動作遲緩,但他總是親手爲我榨好一杯橙汁放在餐桌上,旁邊放一張沒有署名的便條,寫着:“把橙汁喝了。”我知道,這是他向我表達愛的一種特殊方式。實際上,我仍然清楚地記得,小時候我曾問過媽媽:“爲什麼爸爸不喜歡我?”媽媽會皺起眉頭,反問道:“誰說他不喜歡你?”“哦,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抱怨道。“他也從沒告訴過我,”她面帶微笑地說,“但是,你看他拼命地工作賺錢,養活我們,要供我們喫穿,還要繳房款,這些行動都告訴我們,他是愛我們的。”然後,媽媽摟着我的肩膀說:“你明白了嗎?”
我微微地點點頭。我明白,但並不理解。我仍然渴望爸爸抱着我,親口對我說愛我。爸爸自己經營一家小型的廢金屬處理廠。放學後,我就圍在他身邊玩。他工作時,我總希望他能讓我幫什麼忙,然後誇我幹得好。可他從不叫我。他的工作對一個小男孩來講太危險了,媽媽爲爸爸已經夠擔心的了。爸爸把廢金屬塞進一個機器裏,這個機器就像屠夫剁骨頭一樣,順利地切割着金屬。它酷似一把巨大的剪刀,刀片比爸爸的身體還要厚。所以用這樣的機器進行工作是極其危險的,稍有不慎便會嚴重受傷,其後果不堪設想。
“你爲什麼不僱人替你幹這個活兒呢?”一天晚上,媽媽給爸爸按摩痠疼的肩膀,並塗抹一種氣味濃烈的搽劑時問爸爸。“那你爲什麼不僱個廚師替你做飯呢?”爸爸反問道,並對她露出了少有的微笑。媽媽直起身子,雙手叉在腰間問道:“怎麼了,埃克?你難道不喜歡我做的飯嗎?”“當然喜歡嘍,如果我僱得起幫手的話,你就也能僱得起廚師了!”爸爸笑着說,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爸爸其實是個幽默的人。那臺切割機不是他工廠裏唯一的危險物,還有一臺更危險的,是用來切割厚鋼板和粗鋼條的乙炔炬。在我聽來,那乙炔炬切割時所發出的聲響比火車頭的蒸汽機發出的還要大。用它切割鋼材時,無數熔化了的金屬粉末形成液滴,在爸爸周圍四濺開來,就像一羣憤怒的螢火蟲一樣。
多年以後,我離開家鄉後又回來,第一次去看爸爸時,我喝完了他爲我親手榨的橙汁後,走到他跟前,摟住他說:“爸爸,我愛你!”從那以後,每天早上我都那樣做。可是,爸爸從未告訴過我,我擁抱他時他有怎樣的感覺;不僅如此,當我擁抱他時,他甚至都面無表情。而後的又一天早上,由於時間趕不及,我喝完橙汁就向門外走去。
爸爸跨步到我面前問道:“這個?”“噢,什麼?哪個?”我明知故問。“這個!”他重複着,交叉着雙臂,目光遊離,可就是不看我。我更用力地摟了摟他。現在是時候該說出我一直想說的話了:“爸,我已經50歲了,可你卻從沒對我說過一句你愛我。”爸爸轉身走開了,他把那個空杯子拿去,洗乾淨放好。“你對別人說你愛我,”我說,“可我從沒聽你親口對我說過。”
父親看上去有些不自在,非常地不自在。我走到他跟前說:“爸爸,我想讓你告訴我你愛我。”他雙脣緊閉,向後退了一步,欲言又止地搖了搖頭。“告訴我啊!”我大聲喊道。“好吧,我愛你!”父親終於說出口了,他雙手如受傷的小鳥一樣顫抖着。剎那間,我看到了有生以來從未見過的情景:他雙眼噙滿淚水,簌簌地落下。
我呆呆地站在他面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畢竟這麼多年了,可我最終還是理解了父親的愛——我知道了他是多麼愛我,以至於他在說出愛我時,居然能激動得熱淚盈眶。以前他可從來不會流淚,更不用說是在家人面前流淚了。媽媽是對的。在我生命的每一天,爸爸都是在用無言的行動對我說着他愛我。“我知道,爸爸,”我說,“我知道。”最終我明白了,也理解了。
詞彙筆記
frail[freil]adj。脆弱的;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