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陌生人 t lve a tranr (第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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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對自己說,這不是我的母親。她總是把男人叫到自己的窗前,而我的母親對男人沒有興趣;她一碰到事情就哭,而我的母親從不哭泣;她脾氣暴躁,還有點妄想,而我的母親脾氣溫和又有禮貌。她把屋子裏的雜誌、銀器、盤子和衣物搬來搬去,我一問她東西放在哪裏時,她就會變得很憤怒,以爲我責怪她做了錯事,衝着我喊叫,說東西是別人搬的,不是她搬的。
她語氣強烈地對我說:“過來”,然後抓住我的手把我拉進了她的房間,“聽,你聽到他們發出的聲音了嗎,是他們搬的。”
爲了更多地瞭解這種疾病,我和姐姐一起參加了專爲阿爾茨海默病患者家屬舉辦的聚會。通過參加這次聚會,我們學會了不再因爲她說錯話或做錯事而責備她,因爲那些都是阿爾茨海默病造成的,不是她的錯。
母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她自己也越來越害怕,她說:“我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不記得了呢?”
從前沒得病的時候,母親在我的面前從來不會表現出恐懼或傷心。現在,她受到驚嚇就會叫喊,感到憤怒就會發火,覺得開心就會大笑,奇怪而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情感。當我不再以自己的意願去要求母親時,我們兩個人都平靜了許多。
母親就一直這樣被阿爾茨海默病折磨着,逐漸失去了享受生活的能力,而我則用盡一切可能的辦法與她一起面對。母親一直都喜歡跳舞,我一下班回家就會打開蒂娜·特納或者詹尼特·傑克遜的歌曲,與母親一起跳個不停。當我用鋼琴演奏母親最喜愛的歌曲時,她就把手放在那臺古老的立式鋼琴上,完美地唱出每個音符和每句歌詞。
母親的病情繼續惡化,已經到了我無法照料的地步,因此我決定把她送進養老院。她現在離開了我,我真擔心有一天她不認識我了。有時候,當我覺得自己失去了母親時,她又會突然回到我的身邊,比如說我的那次婚禮。儘管她對我的婚禮沒有表示出任何興趣,但是我需要她在那裏。婚禮當天,母親與父親、繼母、姑姑、姑父以及表親們一起走了進來,並坐在了我的後面,當牧師滔滔不絕地主持儀式時,她就不時地咕噥幾句,好像在回應牧師的講話。到了我應該起立的時候,母親自豪地大聲說道:“那是我的女兒”。我轉向她,說:“是的,媽媽,我就是您的女兒。”
每次去養老院看望母親時,我們都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聊天。而是我把自己一天的生活講給她聽,然後給她表演安南西故事中的一段情節,或者我給她按摩按摩手臂、肩膀和雙手。母親則抓住我的手臂搖動起來,嘴裏不停地說她是多麼喜歡小孩。當我自己變回一個小孩時,我是那麼希望能向母親傾訴煩惱,母親則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拍拍我的頭,告訴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就會感到非常欣慰。
當我把這些告訴別人的時候,人們就會感慨道:“可憐的人。”臉上的表情變得沉重下來。他們或許會告訴我,人得了阿爾茨海默病後,大腦就會退化,甚至無法認出自己的親人。
然而,那些同情我的人卻不瞭解整個故事。我學會了接受現在的母親,並願意接受這個新米爾德蕾德的愛撫,她是我的母親,這個事實並未改變。我與母親之間的彼此瞭解已經深入到了骨髓,即使是阿爾茨海默病,也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