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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喬不羣暗暗有些後悔了。盛少山不是文聯的,也不是社科聯或文化局羣藝館的,你跟他說這個玩意兒幹嘛?是不是故意賣弄學識?轉而又想,不賣弄學識,又賣弄什麼好呢?難道還去說張局長長,李處長短?說張長李短,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得先看看對象和場合。一個圈子裏的,說說無妨,那是互通信息,交流經驗。不是一個圈子裏的,最好小心點,別看話沒長腳,有時跑起來比火箭還快,說得文化點,叫不脛而走。
這大概也是歷來有在商言商的說法,卻從沒聽人說過在官言官。也許商人本是做買賣的,可以明碼標價,討價還價,在商言商實屬正常。官場含蓄得多,不好什麼都拿來放在嘴上。也做買賣,可這買賣往往做在光線不太強的地方,就是明碼標價,也不太看得清楚價格牌。討價還價也羞於啓齒,只可意會,沒法言傳。官場也就格外忌諱在官言官,大家見面時,說說段子,侃侃麻將,談談股市,或是笑話笑話女人,實在是明智之舉。研究研究文學藝術也未嘗不可,酸是酸了點,至少不犯忌,無需擔心禍從口出。見喬不羣有些走神,盛少山覺得該走了,站起來,準備告辭。看在牆上掛曆的份上,又是新年第一天,喬不羣禮貌地送客至門邊。望着客人下了樓道,才退身回屋。
嘴裏說着盛少山,又想起他送的掛曆來,喬不羣下意識往牆上瞧了瞧,這才發覺春節長假即將過去。忽想起還沒去給喬副書記拜年,也不知他回桃林沒有。忙撥對方手機,說是剛好到家。喬不羣就約定,明天去給他們拜年。
喬副書記還住在黨校。第二天夫妻倆帶上州州,提着禮品,打的趕了過去。喬家夫婦非常高興,拉着州州的手,問長問短,自然又給了紅包。兩家已不是一般關係,說話也就隨便,沒什麼顧忌。中飯喝酒時,喬副書記還感嘆起來:“黨校雖然跟別的學校不同,學校領導多少有些人情往來,可再怎麼的也不像做紀委領導,人際關係這麼複雜。”喬不羣問:“是不是有人拜年拜到喬書記老家去了?”喬副書記說:“可不是?本想躲到老家,過幾天清靜日子,這些人就是不讓你清靜。”
三句不離本行,不覺又聊到紀檢監察上面去了。喬副書記說:“不羣升了紀檢組長,有人肯去接你班嗎?”喬不羣說:“紀檢監察室在政府辦裏屬三類處室,經濟上不實惠,政治上沒前途,平時根本就沒人肯去。如今見我幹上一陣主任,進步做了紀檢組長,開始有人對這個位置動心思了。”喬副書記說:“這不是壞事,說明紀檢監察工作有了應有的地位。如果一個部門死水一潭,該享受的政治待遇和經濟待遇享受不到,誰也不願沾邊,工作不是要停擺了?不羣這個頭帶得好,給紀檢監察同行樹立了必要的信心。”喬不羣笑道:“哪是我這個頭帶得好,是喬書記大力栽培,我纔有了小小進步。”喬副書記說:“主要是甫市長的栽培,我和丁副書記不過一旁打了打邊鼓。”
說到紀檢監察室主任位置,喬不羣又想起王懷信送的紅包來,何不先在喬副書記這裏吹吹風?如果順水推舟,能將王懷信推上去,也對得起他的紅包了。便說:“王懷信在紀檢監察室待過多年,業務熟悉,我覺得他做主任還算合適。”
前次去政府考察喬不羣,喫工作餐時王懷信也在場,喬副書記還有些印象,說:“王懷信年齡好像不小了吧?”喬不羣說:“他年齡確實不小了,可也不是太大,五十二三的樣子吧,比顧吾韋做主任時還是略小一些。”喬副書記說:“幹部年齡大小也是相對的。紀檢監察工作有其獨特性,年紀稍大,工作經驗和社會經驗豐富,也有其優勢。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讓王懷信做紀檢監察室主任,也可以考慮。”
喬副書記的話很有道理,幹部年齡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這好比雜耍用的圈,大小尺寸掌握在領導手上,領導不想用你,悄悄將圈縮小几寸,你再怎麼鑽,也沒法鑽過去;領導想用你,只需將圈稍稍放大點,你即使再笨,也能讓你順利過圈。
回家路上,史宇寒說:“喬副書記有這個態度,王懷信的主任沒問題了吧?”喬不羣說:“還不能這麼說,紀檢監察室業務歸紀委領導,人事問題主要還是政府辦黨組說了算。當然我會去做這個工作的。”史宇寒笑道:“如果王懷信不送紅包,也不給州州壓歲錢,你會不會做這個工作?”喬不羣說:“也可能會。紀檢監察室由我分管,我還是想讓熟悉這項業務的人來做這個主任,對以後工作有好處。”
進了政府大院,喬不羣想起好幾天沒去辦公室了,讓史宇寒和州州先回家,進了辦公樓。樓裏天天有人值班,會把報紙分發到每個辦公室去,正好翻翻報紙,順便也打打王懷信電話,給他透個風,也算是對他的紅包和壓歲錢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