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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卓小梅和蘇雪儀爬上火車,直奔省城。
下火車後,兩人直接去了省政府。卻不急於進去,因爲是星期天,進去沒用。便在周圍轉了轉,想找地方住下來,改日找領導方便。不想附近一帶都是大賓館,住宿費貴得嚇人。雖然是給單位出差,可機關幼兒園窮廟一座,奢侈不起。好不容易在省政府斜對面一條小巷子裏發現了一個不是很貴的內部招待所,趕忙進去開了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在招待所門口的小店裏填飽肚子,走出小巷,穿過地下通道,來到大街南邊。張眼望去,不遠處的省政府門前冷落,行人稀少,只有大門兩側的崗哨木然而立,宛如蠟人。蘇雪儀徵求卓小梅意見,是不是現在就行動。卓小梅看看手機,離上班時間還差半個多小時,說還早着呢,現在行動太扎眼,崗哨盤查起來,夠噦嗦的,等一會兒上班人多了再見機而作。
在人行道上逡巡了一陣,大門口漸漸熱鬧起來,小車、自行車和人流擁擠着,出出進進的,把大門給塞滿了。兩人走上前,像其他人一樣,青着臉色,目無旁顧,直了腰桿往裏直邁。竟然沒引起崗哨注意,成功地混入大門。走上不到十米,擁擠的車輛人流紛紛四散,兩人站住,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纔好。想問問周圍的人,你嘴巴還沒張開,人家已匆匆走過。忽見不遠處的柏樹下有一雞皮鶴髮的老人踽踽獨步,蘇雪儀忙奔過去,追着喊了聲大爺。老人頭都不回,繼續踱着自己的步子。卓小梅將蘇雪儀扒到旁邊,衝着老人的背影喊了聲:“老領導,您早!”
老人這才泥住腳步,回過頭來。也不吱聲,一臉凝重。卓小梅忙說:“老領導,向您打聽一下,省政府怎麼走?”老人還是不聲,只抬手朝東邊指了指。
謝過老人,兩人往東而去。蘇雪儀說:“這老頭也有意思,我叫他,他沒一點反應,你一開口,他立即回了頭。是不是我喊他時,風向不對,他沒聽到,或他知道你是園長,我是副園長,不屑理睬我?”卓小梅說:“哪有那麼複雜?剛纔你是怎麼喊人家的?”蘇雪儀說:“我喊他大爺呀,難道錯了不成?”卓小梅說:“錯倒是沒錯,可也沒對。”蘇雪儀說:“沒錯也沒對,卓園長你像是個哲學博導。”
遠遠望見前頭的大樓,估計那就是省政府了。卓小梅說:“可以叫大爺的人太多了,打柴鋤地的鄉野村夫,賣漿拾荒的街巷老頭,都可以叫大爺。可這深深庭院裏的老頭,說不準昨天還是大權在握威風八面的省長廳長之類,怎麼能將他們混同於普通老百姓呢?所以只有叫他們老領導,纔不至於辱沒了他一世英名,他纔會理睬你。”
說得蘇雪儀點起頭來,佩服卓小梅的高見。
到了大樓前,只見坪裏停滿各式各樣的高級小車。可惜不知道哪是省長們的,不然瞄準小車,守株待兔,興許也能逮住某位省長。繞過車陣,登上臺階,迎面是一排玻璃門。卻只開了小小一扇,由兩位威風精壯的武警戰士把守着。卓小梅想起維都市委市政府,大樓前也有人把守,不過那是保安,該挺的胸脯沒挺,不該挺的肚子挺着,比這裏的武警自是低了個層次。門側還有一個武警,不過他是坐着的,面前擺着一張條桌,桌上放了個登記簿。卻沒人上去登記,都龍行虎步往裏直邁。卓小梅兩個以爲那是做樣子的,也壯了膽,昂着頭要進門,卻被武警攔住了,要她們去登記。莫非武警生着火眼金睛,已識破你們不是這樓裏公幹的?再瞧那些直接進出的人,原來每人胸前都配着一個小牌子,估計是工作證或通行證之類了。
她們只得老實地來到條桌前。桌後的武警將登記簿往她們面前一推,問是找誰。兩人愣住,一時不知怎麼回答。說找省長?這話好像還沒膽量說得出口。你們是什麼角色,也有資格來找省長?省長那是全省人民的省長,又不是你們兩個人的省長。即使有膽量說是找省長,武警也會視你們爲無事生非的刁民,不會放你們進去。好在桌後的武警也不追問,只催兩個快填。蘇雪儀還算機靈,想起市政府有祕書科,那省政府便有祕書處,胡亂填了到祕書處辦文幾個字。武警看都不看,揮揮手,讓兩人進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