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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居思源正在跟居老爺子聊天,手機響了。
居思源的手機是雙卡手機,從早晨到老爺子這邊來之後,他就將其中的常用號碼設置成了關機。另外的一個號碼,他是不對外公開的,知道的人極少。他接過來,是王河。王河問他晚上有沒有安排,如果沒有,就幾個哥們兒在一塊兒坐坐。
“沒有。”居思源說,“正等着你的電話呢。”
這話當然是說給王河聽的,居思源也清楚,如果不是關了常用號碼,他不是有沒有飯喫的問題,而是喫誰的飯、怎麼喫的問題。原來廳裏的同事,下去之前就說好國慶長假聚聚的,還有其他的如省委組織部的幾個熟人,包括副部長常亞,也早幾天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省城,如果回了,告訴一聲,大家也跟居市長喝一杯。雖然以前,自己在科技廳廳長的位子上,也是飯局不斷,但廳長畢竟比不得市長。從行政級別上看,是平級的,但從用人導向上看,卻是不平行的。市長是地方大員,主管着一個幾百萬人口的城市經濟社會發展事務,不像科技廳,僅僅是一個部門。這些年,從中央到地方,明顯呈現出一種傾向:有過基層領導經歷的幹部,容易得到重用。而從中直或省直直接提上去的幹部,鳳毛麟角。這也是李南副書記找居思源談話時所表達的意思。李南副書記說:“你還年輕,省委是十分重視年輕幹部的培養的。放你下去,就是要給你補上基層工作這一課,有了基層工作的經驗,加上部門工作的閱歷,將來就可以勝任更重要的職務,承擔更大的責任。”
有人說,對於中國官員來說,放假並不是休閒,而是過難。何謂過難?說白了,就是折騰。
放假期間,地方上來客往往是最多的。上級的幹部,趁着假期,帶着老婆孩子甚至情人來看看風景,到了地方上,你能不接待?接待了,你能不喝酒?喝酒了,你能不喝醉?都不能,必須接待好、喝好,而且要喝醉,醉到能安排領導的事情爲止。一些長年在外地,特別是北京的幹部,長假回鄉看望父母,地方上不能裝着不知道。裝着,下回到北京你就難過了,就堵死了一條路。因此,也得陪着,安排喫住,包括用車、打牌、娛樂……當然這些,到了市級領導這個級別,是不存在親自出馬了,但領導得出場,按照江南話說叫“托色”,就是撐個面子。一個長假的面子撐下來,再好的身體也會被拖累得不行。於是乎,不少領導就使用上雙卡手機,這也是無奈之舉。關係特別親近的,自然知道另一個號碼。既然另一個號碼都不知道,那也可能就是無關緊要,僅僅是“托色”而已了。
居思源不喜歡這樣折騰,他喜歡的假期是待在家裏,或者陪老爺子說話,或者陪女兒去看公園裏的花草,再或者與池靜一起,逛商店。但他最喜歡的,還是待在書房裏看書,間或練幾張字帖。也是奇怪,當記者時,他的應酬是最多的;當處長後,應酬都是跟着領導後面;當了副廳長後,應酬漸漸少了;當廳長後,除非重大應酬,一般情況下他都不參加了。正所謂“高處不勝寒”,越往高處,越是寂寞。不過,他正好喜歡這寂寞。如果說他還有什麼比待在家裏更大的喜好,那就是打球。以前是籃球,再後是乒乓球,現在是高爾夫球。無論多忙,在省城時,他每週都要去市郊的高爾夫球場一次,每次四小時,他是VIP(貴賓)會員。在高爾夫球場,他能切實地感受到尊貴生活和時尚休閒的快樂。江平是沒有高爾夫球場的,而且即使有,他也不一定過去。在江平,他是獨一無二的市長,而在省城,他只是衆多廳長中的一員。
想到這,居思源給王河打電話,讓他馬上開車過來,先去打球。王河說也好,稍等就到。
高爾夫球場離城有二十公里,車子很快到了。一進門,正碰着球場老總楊莉。楊莉一身休閒裝,正和幾個客人說話,見居思源進來,馬上轉了過來,說:“有兩週沒見居廳長了,是當市長太忙了吧?”
“哈哈,楊總還真消息靈通。沒時間哪!這不來了?”居思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