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霸唱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1
二黑他爸一見自己的老兄弟讓六枝一槍噴倒在地,立馬“嗷”的一聲怪叫,舉起手裏的鎬把兒,不要命似的猛撲過來,無奈他和六枝之間隔了一張大圓桌。而此時老貓雙手一抬把桌子掀翻了,湯湯菜菜灑了一地。二黑他爸一夥人一見阻擋物已經被老貓掀開,急急地就往上衝,有幾位被地上油滑的菜湯滑倒,但都立刻又站起來繼續往上撲。二黑他爸一夥人帶着的都是鎬把兒、木棍一系列的傢伙,要按理說他們的傢伙都比我們的要長,近戰肉搏應該能佔到大便宜,可是有一節,這羣毆參與的人數太多,飯店空間也有限,鎬把兒、木棍一時根本施展不開,真打起來了,我們這些短小兵刃反而得以施展。
紅旗飯莊樓上這羅圈架已經打亂了,也對不上誰跟誰了,一齊動手的不下三十口子。現在話說江湖險惡,那時更是過之而無不及。原來李斌也不是喫素的,他也已經讓老三、寶傑、國棟等人,埋伏在飯店對面華北影院旁的衚衕裏了,這幾位一見有十多號人浩浩蕩蕩地進了飯店,就知道情況不對,又聽到了火槍聲,立即衝上來,加入了這場混戰。老貓原本就在東北角一帶混,飯店裏邊的食客之中,不乏跟他相識的,根本不用招呼,自然會給老貓幫忙。最可樂的是一位老貓的相識,自己沒帶傢伙,急中生智地跑到後廚去找菜刀,被大廚們給推了出來,臨到後廚大門口,一瞥眼看到門邊立着一根大竈上通爐子用的火筷子,便隨手拎了起來,衝上樓亂打一通。此時我已經不知道手裏的匕首都捅到了誰,捅到了幾個,握刀把兒的手反正是已經黏黏糊糊被血浸滿了,難道這就是電影裏所說的“雙手沾滿了人民的鮮血”?
紅旗飯莊二樓,已經成爲敵我雙方拼命的戰場,一時間亂刀飛舞、棍棒如林。只見大香手握兩隻酒瓶子,朝着二黑的一個伯伯腦袋上狠命砸了下去,酒瓶子底立刻在那二黑伯伯頭上粉碎。大香並沒立即住手,而是用酒瓶碎裂的碴口向那人的肚子捅去。二黑這位伯伯愣被這女流之輩玩命的狀態給嚇蒙了,捂着肚子被大香追着滿屋子亂跑。也不知是誰扔起一把椅子,朝人堆兒裏砸了過來,可這椅子扔得太高,撞掉了屋頂的吊扇葉子,連椅子帶吊扇一同落在人羣之中,砸得下邊的人哭爹叫娘,亂成了一團。亂戰當中我不經意地和六枝、老貓碰到了一起,我看見老貓臉上滿是血跡,只是當時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我急忙對六枝喊了一句:“你還不趕緊弄貓哥走?”六枝一手緊握一把片砍,一手拿着一把火槍,這火槍擱在當時已經作用不大了,只要一開槍弄不好就得誤傷自己人,所以六枝舉起槍就往房子頂上開了一槍,槍聲一響人羣再一次被驚嚇住了,都是一縮頭。趁着衆人驚愕的一剎那,六枝和老貓殺出一條血路,突圍到了樓梯口。我也急忙拉着李斌且戰且退,猛然間看到二黑此時跪在地上,正在拿酒瓶子往自己腦袋上砸。這二黑正是左右爲難的尷尬境地,一邊是自己的血肉宗親,一邊是平時罩着自己的江湖大哥,你能讓他在當時的情況下那麼辦,所以他只能自己用酒瓶子砸自己腦袋!二黑他那渾蛋爹已經打紅眼了,對此全然不顧,眼見着二黑的腦袋已經被他自己砸得血流滿面了,我就動了惻隱之心,幾步上前一把拉住他想把他拽起來,而就在此時我只覺得腦後一陣涼風襲來,頓時倆眼一黑兩腿發軟!
一鎬把兒砸在我的後脖梗子上的正是二黑他爹,他當時可能是誤會我會去和跪在地上的二黑動手,疾奔過來照着我的後腦勺兒就是一下。可巧的是我此時正好要去攙扶二黑,我剛一低頭,這一鎬把兒就正掄在我後脖梗子上。不知道是這一下砸在了我的頸椎上,還是一下砸在了我脖子後的大動脈上,反正當時一瞬間就喪失了意識,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二黑他爸又一鎬把兒掄下來,多虧二黑用胳膊替我擋住了。二黑此時大聲地喊叫着,臉上的血水已經和淚水混在一起,只聽喊得聲嘶力竭,卻無人理會。二黑他爸見誤傷到了自己的兒子,頓時從打鬥拼殺的癲狂狀態中分離出一絲清醒,急忙俯下身子查看二黑的傷情。在二黑嘶啞的哭聲中,滿臉的鮮血、淚水、鼻涕、口水在他歪斜的臉上恣意流淌着。說一千道一萬,到了這時候還得說是親骨肉啊,二黑他爸現在已經無心戀戰了,要抱起二黑撤走,但是現場的局面已經控制不住了,你是事兒頭,此時豈可拔腳就走?老貓、六枝、大香他們能幹嗎?二黑他爸正好在此時脫離了羣毆的人羣,單獨暴露在了老貓他們幾個的面前。六枝一見毫不猶豫地舉起火槍,槍口緊緊頂着二黑他爸的後腦勺兒,這一槍要是真摟響了,二黑他爸的後腦勺兒就得被噴成篩子。以六枝的個性,槍既然舉起就沒有不響的道理。眼看着他二拇指頭緊鉤扳機,難道這一槍膛的火藥與滾珠的混合體,當真要在二黑他爸後腦袋上轟出一個“萬朵桃花開”?
2
正在六枝就要扣動扳機的一瞬間,老貓抬起胳膊把槍管握住了。六枝撒手將槍遞給了老貓。老貓將槍交換到右手,只見他漸漸地把槍口壓低,咬着牙從嘴裏發着狠地說出一句話:“老子狗熊兒渾蛋,你們壞了圈兒裏的規矩——兩輩不傷一人!今兒個就得給你們爺兒倆留個記號,也不枉你們爺兒倆在我老貓這兒過了一回手!”話音剛落三傻子過來給他們爺兒倆求情,被老貓擋了回去,老貓堅稱今兒個誰的面子也不給,隨手照着二黑他爸大腿轟了一槍,還好當時是嚴冬,穿得都比較厚,就是這樣,二黑他爸的棉褲也被炸出一個大窟窿,棉絮亂飛,鮮血殷紅了潔白的棉花,血跡慢慢散開,一顆顆晶瑩透亮的鋼製滾珠鑽進他的大腿裏,形成一個個出血點。我離着二黑他爸很近,此時我正坐在二黑他爸大腿旁邊的地上,老貓這一槍水平不老高的,火藥從槍口噴射出來槍膛內巨大的壓力促使着火藥出膛呈現噴射狀,愣有幾顆打進了我的腿裏,這掛落兒喫的!好在火藥的力量到我這兒勁兒已經不大了,只是淺淺地在皮肉之中鑲嵌上了幾顆鋼珠。
此時此刻我已經被眼前的局面弄得不知所以了,這架沒法再打下去了,這羅圈架打得都誰跟誰呀?二黑和他爸已經都這樣了,我肯定不能再次下黑手去辦他們爺兒倆了。此時的老貓卻依然對這爺兒倆不依不饒,三傻子平時就對二黑照顧有加,拿二黑當他小兄弟看待,現在三傻子的大哥老貓卻不給面子,一心一意地要把二黑他爹摁泥兒裏去。三傻子心裏肯定不悅,但又實在惹不起老貓和他手下的六枝、大香這對雌雄打手。二黑他爸要找我報仇,攪了老貓的局讓他極其下不來臺又栽了面子。二黑他爸辦我,李斌肯定得爲我踢腳,李斌平時與三傻子私交甚好,如果說這場事兒李斌站在我這邊,三傻子站在二黑一邊,那李斌和三傻子又是對立面,哎喲,我去!這架打的,真是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