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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疑惑之際,李斌對老貓說:“貓哥,您看這事兒照這麼下去如何收場?咱們接下來該那麼辦?”老貓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二黑爺兒倆,陰沉地說:“從此以後,這事兒跟你們都沒關係了,以後這老王八蛋要是還有寒氣兒,我直接辦他,三傻子你什麼意思?”三傻子直接回答道:“貓哥你看着辦,你就當沒我這人!”我在旁邊聽了這番話,心想:“這就是所謂的江湖義氣?生死關頭時屈從於比自己勢力強大的大哥,卻把曾經爲自己賣命的小兄弟給供出去了,靠!三傻子這大哥當得夠口了,江湖敗類!”
直到現在小石榴始終沒有出現,看客們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其實我那麼一說你們就不奇怪了。話說小石榴一直在樓下望風,他人小,不顯山露水的,又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所以二黑他爸一撥人和寶傑他們一撥人進門上樓時,誰也沒看見他這個暗藏在角落裏的小毛孩子。一直到樓上開始混戰,小石榴就隱藏在那些看熱鬧的圍觀者當中,這小子關鍵時刻有那麼股機靈勁兒,看到我和李斌、寶傑、老三、國棟們沒喫什麼虧,就一直忍着沒動。不是他不想動,委實是他不敢動,您要問爲什麼不敢動?因爲那兩瓶硫酸唄!這兩瓶硫酸在石榴身上,無異於兩顆定時炸彈,保護得好,兩瓶硫酸就是關鍵時刻扭轉局面一擊定乾坤的寶貝傢伙,保護得不好,那就是自毀傷身的絕命散,所以石榴一直用雙手緊緊地捂着吊在脖子上的軍挎,生怕一有閃失或者不慎摔個跟頭把自己給廢了。而這架越打越亂,二樓大堂飛椅子、掄棍子,碟子、茶碗漫天飛的時候,看熱鬧的人羣又把小石榴從樓梯口連推帶搡地擁下樓梯。多虧了石榴這次的下樓,才使得二樓所有參戰的人們得以全身而退。夅オ貆ꟃ쯻椃薑闆ꢔǦ糉狾舌師淘碫緈ꈞ—
兩次被看熱鬧的人羣連擁帶擠地推下一樓的小石榴,依然不改他一貫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膽大心細遇事不慌的本能,四下觀察着局勢。無意中看見了一男一女兩個服務員模樣的人,向大門外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石榴打了一個激靈:“這是要去報官啊!”他急急忙忙跑上樓,冒着被飛來的碟子、茶碗砸中的危險,在二樓樓梯口大叫一聲:“都快撤吧,飯店報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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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管轄紅旗飯莊一帶的派出所,並不在現在的東北角大衚衕口的位置,而是在估衣街裏謙祥益對過的位置,門臉不大里面院子卻很深。派出所接到飯店報警之後,一聽有那麼多人蔘與的羣毆,這在當時也算是大事兒了,但因爲是在晚上,派出所的警力有限,也就留了幾個值夜班的,那個年代還沒有現在“武警、特警、防爆警”這麼多隊伍,所以派出所決定先上報分局,這也就給了衆人一定的時間撤退。石榴一聲吆喝,大夥一聽不好,頓時作鳥獸散,也不管誰對誰了,你推我擠一起就往外湧。可你們別忘了,這飯店裏還有好幾十號人看熱鬧呢,二樓打架的恨不得趕緊跑出去,而看熱鬧的人卻依舊指手畫腳地議論着,不見要散的意思,好不容易這幫人衝到了飯店大門口,卻又一次被大門口男男女女不下百十來號人密密匝匝地堵在飯店裏了。此時飯店對面的華北影院同時正在電影散場,一時間人山人海擁擠不堪。我們這些人雖然在樓上已經打紅眼了,此時一冷靜下來,也對這種情況沒招兒,關鍵時刻還得說我們“麻稈大俠”石榴大哥,猛然間從軍挎裏掏出兩瓶濃硫酸,將其中一瓶往大門口的地上一摔,頓時有一股子辣眼嗆鼻的強烈氣味直衝人們鼻孔,再看地上泛起一大片白沫,“煞煞”作響。看熱鬧的人們有懂這東西的,大叫一聲:“是硫酸!”大夥一聽,立馬一鬨而散。石榴回頭對我和李斌他們又說一聲:“跟着我走!”隨後手持另外一瓶硫酸一邊潑一邊開道,看熱鬧的人們紛紛讓開一條石榴用硫酸潑出來的路。我們衝出混亂的人羣,往西北角方向跑去。
半路上全跑散了,我和石榴兩個人往西北角方向一路狂奔,快到北大關時,回頭見一輛解放半掛車從後面徐徐駛來。石榴喊我一聲:“快扒車!”我答應一聲,二人一前一後扒上了大半掛車的後兜。那時扒汽車後兜是調皮搗蛋的男孩子們的一項基本技能,不管是出去玩兒,還是上學,抑或放學的路上,只要一見有大卡車從身邊經過,必定會有三兩個熊孩子扒上卡車後兜。再說這大卡車一路將我和石榴帶到西北角,趁卡車司機往大豐路轉彎減速,我和石榴跳了下來,穿街過巷又是一路小跑,來到了葛家大院李斌家的那間小屋前。見到屋裏沒有開燈,斷定李斌還沒回來,心裏不免嘀咕,要說以李斌的頭腦和經驗應該不會在回來的路上有什麼閃失,他也肯定不會沿着大路往回跑,他多半會走衚衕繞小道,更何況他身邊還有高參老三的出謀劃策。你還別說,這李斌一向也是自大自負、目中無人,也有一定的準主意,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唯獨對這個老三是言聽計從,所以我料定李斌他們暫時不會有什麼意外,但無論如何我還是有那麼一些不放心。我還擔心李斌他們在回來的路上與二黑他爹再次遭遇,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讓我不得安靜,於是我喊石榴:“不行!咱不能在這傻等,咱得去迎迎李斌他們去。”誰知道這一迎還就迎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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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和石榴沿着中營拐進大唐衚衕,一路快步到府署街城鄉禮堂時,迎面有幾個人走過來。我和石榴當時就提起神來,定睛觀看,來者何人?五位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胳膊上統一佩戴一圈紅箍,上書黃色大字“治安執勤”!原來是街道的安保人員在進行治安巡邏,老遠一見我倆便迎頭而來。小石榴一拽我的衣角,示意我拐進旁邊的衚衕,但我覺得已經來不及了,現在要跑恐怕已經晚了,何況我腿上還有幾顆滾珠在肉裏,雖然不影響走路但要是跑起來還是要受牽扯跑不快的。沒辦法,硬着頭皮上吧,我示意石榴把手抓住我的胳膊。我又拿出裝瘸的本領,在小石榴的攙扶下,一步一晃地迎着那幾位執勤人員走了過去。雙方一照面,那撥人中一個看是歲數大點的大約是個領頭的,大聲叫住了我們倆:“站住!你們倆先別走!”石榴表演的天賦再一次被派上了用場,停住腳步問:“伯伯,什麼事兒?”領頭的治安巡邏員說:“深更半夜的你們倆這是幹嗎去?在哪兒住?哪個學校的?”一連三個問號扔給了我們倆。石榴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說道:“伯伯,我們倆是同學,也住一個門口,這不剛纔一塊逗着玩兒嗎,結果逗惱了,上臉兒了,我就追他,他一跑崴腳了,一下就栽到那兒了,現在這也走不了路,我弄他去二中心看病去,您老幾位能幫幫忙,跟我們去一趟嗎?我們害怕,而且我們倆口袋裏都沒錢,您能做做好事兒幫幫我們嗎,到醫院先幫我們把錢墊上,我回家找家大人去,要來錢再還您行嗎?”石榴這招太絕了,那個年代也是一樣,萬事兒別提錢,一提錢都躲遠遠兒的,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一提錢——沒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