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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父親笑道:“所以知道你的難處,不過我們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我當時比較幸運,考上了大學,對當時的農村孩子來說,考上大學就是鯉魚跳進了龍門,然後就認識了小夭的母親,追她追了七年,從大學追到工作單位,大學四年,工作三年,才修得正果,記得當時追求小夭母親的競爭者沒有一個連也有一個加強排,我真是殺出了一條血路啊。”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有種發自肺腑的溫醇笑意,很迷人,男人四十一朵花,到了他這個年紀,氣質和味道便被生活完全醞釀出來了,他彷彿陷入了回憶,道:“浮生,你知道爲什麼她這麼憎惡你這類人嗎,因爲她的初戀便是如此,跟小夭如出一轍,現在一想,真不愧是一對母女,她被那個男人狠狠傷了一次,現在都未必已經痊癒,我當時是眼睜睜看着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最後鬧到她要跟他私奔,她付出了那麼多,得到的卻只是苦果,心灰意冷後便嫁給了追求者中最不起眼的我,所以她現在拿你出氣,瞧你不順眼,你別太放在心上,她不是真恨你,只是在恨當年的自己罷了。否則,以我和小夭母親的閱歷,又怎會因爲張兮兮那小女孩幾句話就判你死刑,一個年輕人,見上一面,說幾句話,大抵就知道脾性了。”
陳二狗也是唏噓不已,真沒想到看上去很理性的小夭母親當年還是個那般感性的女人。
男人吐出一個菸圈,道:“之所以跟你說這些連我都藏着掖着二十年的心裏話,就是因爲我沒把你當外人,因爲看到你,就像看到年輕時候傷了小夭母親的男人,一樣倔強,劍走偏鋒。又像看到我自己,一樣貧苦出身,飽受冷眼。”
“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陳二狗苦笑道:“小時候我爺爺總喜歡唸叨着將心比心便是佛心,或者什麼能殺人不如能放人,讀書的時候總以爲是些酸不拉幾的迂腐東西,到了上海後,確實是那麼一回事。伯父,你還是喊我二狗吧,這名字土歸土,可聽着順耳,你喊我浮生,我心裏愧疚,一想到他老人家,我就堵得慌。我算是半個東北人,爺爺帶着一個人從南方遷過去的,一個黑龍江邊境的小村子,娘是當地人,後來那個人糟蹋了我娘後就跑了,上了茅坑拉屎還得擦屁股,他倒好,直接跑路,留下我娘一個人大着肚子,我爺爺喜歡喝酒,燒刀子太烈,加上心裏憋着的那股氣沒地方出,於是喝死了,我娘帶着我和我哥兩個人,我身子是藥罐子裏泡大的,禍害着我娘沒過一天好日子,今年也去了,小時候我恨那個死了還不忘替我着想的老人,現在不敢了,他留下一杆旱菸,也不敢去碰。”
陳二狗紅着眼睛,道:“記得爺爺死了七天後,託夢給我說家裏的牛角弓得換個位置擺放,那樣對我們陳家有利。我跟娘說了後,娘問我,你有沒有問爺爺在下面過得好不好,我說沒有,當時娘揚起手,卻沒能狠下心甩我一耳光,只是拉着我去那座墳包,給老人上了一杯酒。後來等我想問老人在下面過得好不好,卻再沒能夢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