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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我進屋喝口水?”曹蒹葭絲毫不客氣笑道。
“水還是有的。”陳二狗帶着曹蒹葭進了那小房間,拿一隻一次性杯子從開水壺倒了杯水遞給她,終於好不容易從最初的驚爲天人中緩過氣,陳二狗小心翼翼問道:“怎麼找來的?”
“放心,我找得到這裏不代表趙鯤鵬能找到山水華門。”曹蒹葭微笑道,也不跟陳二狗賣關子,解釋了其中的緣由,“有人去阿梅飯館把你的狗接來了南京,加上從李晟嘴裏套出來的信息,順藤摸瓜就找到這裏了,你捅傷趙鯤鵬,也就是熊子的事情其實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趙家老爺子雖然護短出了名,但還算講理,大事情上不糊塗,再說這種醜事傳開了也不利於趙鯤鵬日後的仕途爬升,不過代表着官方態度的趙老爺子表態息事寧人,不代表另一些冷眼旁觀的好事者不會火上澆油趁火打劫,所以在南京避一避風頭終歸不是壞事,我看你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滋潤個屁。”陳二狗一脫口就來了髒話,一看曹蒹葭微微睜大眼睛的驚豔神情,立即撓了撓頭。
這不能怪陳二狗氣度胸襟狹窄,在上海混SD酒吧差點讓他看到了月薪破萬的奇蹟,結果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紅色高幹子弟硬是橫插一腳,把所有事情都攪黃,脫光了衣服白花花像條雪白嫩魚的小夭沒了,一個月幾十張百元大鈔沒了,原先計劃好的旁聽和考證計劃也沒了,在山水華門提心吊膽上海方面的報復不說,還得重新從最底層一步一步攀爬,更需要鄭重其事一絲不苟地爲張三千策劃人生軌跡,某種程度上來說張三千就像他的半個兒子,或者是那條白熊的擬人化,陳二狗恨不得教給這孩子所有他掌握的東西,他想要二十年後的張三千是個哪怕在大城市也能挺直了脊樑骨做人,即使做不成魏端公那類大人物,也不能比城裏孩子遜色。
陳二狗瞥了眼張三千,這娃是第一次見到曹蒹葭,奇怪了,按理說曹蒹葭給任何人的第一印象都不會差,怎麼到了三千這裏就變味了,這孩子就跟被人踩到尾巴的野雞脖蛇一樣,不加掩飾透露着一股敵視,曹蒹葭顯然也感受到了張三千赤裸裸的反感,她不惱怒不遺憾,反而頗有興趣地跟他對視,最終還是道行相對淺薄的張三千敗下陣來,扭過頭冷哼一聲,似乎還不肯認輸。陳二狗雖然不遺餘力監督張三千每天的拉二胡、練字、打拳、以及學習在內的所有大小事情,嚴厲到近乎苛刻的地步,但打心底寵溺這位跟他同樣從張家寨走出來的小親戚,所以見到這情景也沒埋怨張三千不懂事,只是略帶歉意地望向曹蒹葭,無可奈何道:“他名字叫張三千,別看長得像女孩,其實是男孩子,每天都有打八極拳,差不多能算富貴的半個弟子。性子野得很,天不怕地不怕,大雪天敢跟我去扎黑瞎子,也就稍微聽我的話,你別跟這小犢子一般見識。”
“要是跟着我去了西藏,指不定就能入了活佛們的法眼,博得根骨清奇四個字了。”曹蒹葭微笑道。
“你別給他灌迷魂湯,小地方喫喝拉撒睡大的犢子,能有屁根骨。去,練字去,把《洛神賦》抄一遍。”陳二狗對曹蒹葭的高度評價不爲所動,臉色平靜到刻板地給張三千定下任務。他最怕的就是張三千這孩子誤入歧途,驕傲,虛榮,心胸狹隘,好逸惡勞,這些都是陳二狗最憎惡的壞苗頭,張三千當然聰明,有悟性,陳二狗比誰都更早更透徹地知道這一點,要不然王虎剩怎麼可能絞盡腦汁要收他這個小徒弟,魏端公也不會三天兩頭來狗窩指導他練字,正因爲這樣,所以陳二狗才更加註意張三千的成長細節,他寧可讓三千沉寂十年,甚至二十年,默默無聞做個小卒子,最後來一個一鳴驚人,也不希望他少年成名,最後在盲目自負中淪落一個泯然衆矣的可悲下場。
張三千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練字,懸空提筆,一筆一劃,中規中矩,一勾一提,頗具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