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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終於已經可以不用小心翼翼地躲避一切有關彭撼春的回憶,可以蓋棺論定,可以放心的感恩和遺憾,其實陳圓殊想告訴父親陳春雷彭撼春就是因爲能下出和棋,他纔會在生活的棋局中一敗塗地,與父親下棋,彭撼春同樣有象仕車馬炮各二卒五,不會比父親少一枚棋子,但在現實社會上,彭撼春面對對手的時候也許手中只有一枚“將”,或者於事無補的一點可憐兵力,加上缺乏如陳浮生那類被父親詬病卻恰恰最爲關鍵的足夠韌性,只能孤注一擲,輸了就再無反敗爲勝的機會,彭撼春也許具備陳浮生遠遠不夠的理論知識,但精神世界的帝王未必就一定是現實生活的強者,陳圓殊一直怨恨他當初在選擇賭博之前爲什麼不把困難告訴她,現在回頭再看,彭撼春有他的驕傲和固執,他如果肯低頭,也許就失去了與她白頭偕老的信仰基礎,這是一個可惡的悖論,陳圓殊只能感慨命運無常,還有彭撼春的不幸,以及對幕後設局人葉燕趙逐漸淡化的仇恨。
早晨起來,陳浮生去紫金山莊看望黃丹青才知道裴戎戎已經離開南京,出門前他把許縱橫那份諮詢報告放在桌上,寫了張小紙條讓曹蒹葭抽時間翻閱一遍,他大抵也猜出這份資料華而不實的可能性很大,但直覺告訴他這種底子不行但噱頭十足的東西可以忽悠某些角色,例如門外漢,或者二三線城市的地方政府,反正吳涼的煤礦只要轉機出現,就會有典當行、加油站、油庫和學校加上酒店等一系列產業,多一個房地產也不奇怪,陳浮生恨不得把中國所有賺錢的行業都涉足一遍,只要不虧,學點經驗也是好事。
黃丹青拉着陳浮生喫早餐,把這個乾兒子當做餓死鬼投胎,一個勁往他嘴裏塞東西,陳浮生也不跟她客氣,能喫就喫,黃丹青就中意這孩子不矯揉造作的質樸,見膩了心懷不軌的三教九流阿貓阿狗在老錢身前各種醜態,陳浮生對她而言就是年輕時候下鄉時候喝的清冽山泉,沒一點濁氣,鄉土氣沒關係,老錢也是農村出身,樸素好,待自家人真誠,黃丹青是越看越歡喜,上樓搬出一個檀木盒子,打開後是一隻精美絕倫的筆洗,無限寵溺道:“浮生,這是清景泰藍穿花龍花瓣式筆洗,早年一個大商人花錢購得送給你老頭子做壽禮,不過那商人最後進了秦城監獄,能進秦城也算本事。我知道你也練毛筆字,就幫你搬過來,拿去耍。”
“阿姨,你讓我用這個筆洗?那我寫字的時候還不得手抖啊。”陳浮生哭笑不得道,愣是不敢接那檀木盒子。
“不收?”黃丹青微微不悅,她手中檀木盒中的繪彩龍景泰藍筆洗雖說美輪美奐,但這位崑曲大家的雍容華貴卻更勝一籌。
“不收。”陳浮生堅持道,嚥着一個小籠包依依呀呀解釋一通誰都沒聽明白的東西。不是說陳浮生不想要這個名貴筆洗,只是才進錢家就往外拿東西,陳浮生覺得不妥當,否則他這種傢伙根本不介意弄個價值幾百萬的筆洗或者千把萬的龍椅坐坐。
“也就你敢說不字。”黃丹青突然釋懷笑道,把盒子放到桌上,看得出來即便被別人破天荒拒絕,因爲是乾兒子,她也不生氣,反而格外高興,望着狼吞虎嚥的陳浮生有些傷感道:“上次你結婚,因爲我在北戴河趕不過來,多大的一個遺憾啊,等我孫子孫女出世,我一定要送一份意義非凡的大禮,你再拒絕,乾媽可就真生氣了。”
“一定不拒絕,到時候您就是送我一麻袋現金我都收。”陳浮生笑道。
“俗。”黃丹青忍俊不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