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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營造出一種被割裂的孤獨感,明明被喧鬧的人羣包圍,但卻有強烈的疏離感,有可能的話,甚至是當文森特和麥克斯被困在出租車之中的時候,兩個人之間也因爲光線的差異而被隔離了開來。人和人之間是相互聯繫的,處於一個空間之中,但那種看不見的空氣牆卻將關係疏遠開來,涇渭分明地將個人與個人區分。”
蘭斯的解釋有些抽象,不過海登此時卻已經反應過來了,“就像你剛纔說的,社會的壓力將每個人都困在一個小箱子裏,無數展開手腳。”
“對,就是這個意思。”蘭斯點了點頭,這種疏離和冷漠,讓社會變得越來越殘酷。
其實就像“羅生門”故事裏講述的一樣,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而每個人都以自己的角度出發去解讀這個社會,將“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發揮到了極致,滋生出來的黑暗開始腐爛生蛆。人類的渺小在社會大背景之下越發突出,社會的冰冷則成爲罪惡的溫牀。
這種挖掘到社會本質的反思和震撼,電影裏不會直接表現出來,臺詞也不會討論,而是通過鏡頭、光線、剪輯等方式,融合到故事本身之中,讓觀衆在觀影結束之後自己進入思考階段。
“我現在腦海裏有這樣一個畫面,文森特、麥克斯和一名爵士樂手坐在酒吧裏,三個人面對面而坐。”這是劇本里的一段情節,那名爵士樂手就是文森特的謀殺對象之一,“然後周圍的光線形成鮮明對比,比如說舞臺上正在表演的藝人籠罩在聚光燈之下,但是酒吧裏的其他客人都隱藏在黑暗之中若隱若現,只能看到一個輪廓,卻根本看不到具體的面容,而這三個人也在一束燈光之下,圍繞着一張圓桌坐着,然後三個人都靠着椅背坐着,光線的交錯將三個人都區分開來,我們可以用正反打來進行拍攝,鏡頭鎖定在一個人身上,另外兩個人就變得模糊起來,彷佛會消失在光線中一般,製造出一種強烈的抽離感。演員在表演的時候,利用極簡的動作、細膩的表情、節制的手勢參與到這種抽離而扭曲的空間調度之中。”
“所以,你是說,光線明暗對比清冷而強烈,將人物隱藏在陰暗與光線的模糊界線裏,然後放大演員的表演細節,但卻要求演員放慢表演節奏,將那種疏離的凜冽和刺骨展現出來。”海登隱隱約約捕捉到了一點細節,開口解釋起來,可是說完之後,發現蘭斯還是沒有太理解,他不得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指着窗外不斷後退的建築,對着蘭斯解釋起來。
“你看,就好像兩輛車子在交匯的時候,燈光對準交匯的部分,左邊那輛車子切入左邊一半畫面,右邊那輛車子切入右邊一半畫面,我們都只能看到司機這一半的鏡頭,剩下的一半則因爲光線的逐漸減弱而變得模糊起來。然後,我們利用慢鏡頭的調度,將司機的表情完整展現出來。可能,下一秒,一道冷光從車子的斜後方投射過來,原本整個畫面就採用冷色調,冷光投入進來之後會製造出光影的落差,但同時還會加深那種陰冷的效果,繼而營造出一種冷暴力的視覺效果。”
海登的解釋在蘭斯的腦海裏勾勒出一副清晰的畫面,就好像三維立體的俯瞰圖一般,將整個電影畫面的切換都展現出來,然後蘭斯眼睛頓時一亮,“是的,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即使沒有打鬥,即使沒有碰撞,即使沒有血腥,甚至沒有對話,但畫面之中那種不寒而慄的暴力和殘酷卻泄露出來,猶如在寒冬之中,層層疊疊的烏雲裏灑落下來的清冷陽光——金色的陽光有氣無力,根本無法驅散冬天的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