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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其中的每一秒，絕望焦躁都濃墨重彩。恨不得像大聖一樣七十二變，化作儀器的電線，被醫生一起推走。
“都聽見了？”沈寒霽抻好她衣襬，手臂穿過頸下，摟起她，半抱在懷裏。“從懷孕開始，身體需要精心養護，百般呵護，你滿世界亂竄，孩子承受了的嗎？”
半夏推開他，從另一邊下牀，“你很在乎孩子？”
沈寒霽繞過牀尾，扶住她胳膊，見她赤腳落地。
半夏近來削瘦，腳部皮膚皙白到透明，青色血管在皮肉下蜿蜒凸起，有一種脆弱支離的破碎感，彷彿一觸即無。
沈寒霽本就在氣頭上，三分火膨脹到六分，“那是我的骨血，我在乎，你是他母親，你在乎過他一分嗎？”
半夏胸腔剎那鼓起，眼底滲出密集血絲，“我想在乎她，想安安生生養她。你能不出現嗎？你能離我十萬八千里嗎？沈寒霽你是不是不理解，恨一個人，到底有多厭憎。我跟你相處一分鐘，比我出海顛簸，比我長途飛行要疲累、難受成千上萬倍。”
突如其來的脾氣，其實是積攢了足夠久的壓抑。
一旦爆發，難以收束。
“你見過螞蟻，它們成千上萬集羣出現，是什麼感覺？沈寒霽，你在我身邊十米之內，那些螞蟻就爬在我血管裏，啃噬我心臟，在過去千瘡百孔上再添一重，我厭惡你，厭惡到生理層面。這個時候，你怎麼不在乎孩子？滾得遠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