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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雪山上下來後,五竹依然保持着冷漠和沉默,只是遠遠地跟着範閒的隊伍,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他依然什麼也不記得,或者應該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一個冰冷的軀殼,卻因爲靈魂裏的那一星點亮光,下了雪山,離開了神廟,開始隨着雪橇的隊伍向南行走——如果此時的五竹有靈魂的話。
所以範閒悲傷失望,他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要維繫多久,他不知道五竹叔會不會醒過來,若真的不能醒來,此五竹依然非彼五竹。
一片雪花在空中被勁風一刮,沿着一道詭異的曲線飄到了雪橇之中,蓋到了範閒的眼簾之上,海棠微微一怔,正準備用手指把這片雪花拂走,不料範閒卻睜開了雙眼,望着她微微笑了笑。
笑容溫和之中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海棠避開了眼光,去看前方站在雪中的王十三郎,臉卻淡淡地紅了一下,從二人初初相逢之後,到今日已經是好幾年了,她向來極少在範閒的面前露出此等小女兒情態,只是此次深入極北雪原,上探神廟,不知經歷了凡世俗人幾世也不曾經歷過的事情,海棠朵朵的心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
範閒見她避開自己眼光,笑容未褪,心中反而感覺溫暖。神廟被砸一事,對於他的心情衝擊反而最大,因爲他清楚,海棠和王十三郎當時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最關鍵的是這兩人必須要壓抑住心頭天生對神廟的敬仰與恐懼,這等情誼,世間並不多見。
他的雙眼微眯,目光穿越風雪,落在了身後極遠處的那座大雪山上。依理論,那座大雪山應該早已經看不見了,可他總覺得雪山就在那裏,神廟就在那裏。
前日在雪山之中,範閒最後還是再次進入了神廟,也看到了一番神廟裏狼藉的模樣,心情異常複雜,還有些淡淡的悲傷與可惜的念頭,畢竟那是自己那個世界最後的遺存了,若就真的這般毀在自己手裏……
好在並不出乎範閒的意料,那些光點再次凝結,語氣溫和實則毫無情緒的神廟老者再次出現,或許是神廟已經判斷出廟裏的第一個使者也是最後一個使者已經脫離了控制,所以並沒有說出什麼再次清除目標的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