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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初中部沒有修宿舍,偌大一個校區,週末入了夜就黑得彷彿深不見底。
我翻牆進去,從牆頭把李遲舒接過來,他第一次幹這種事,又急又慌,喘得很緊,中間幾度想摘下口罩都被我勒令戴回去。
李遲舒不明白是什麼樣的行動讓他非要戴上這幅口罩,而與他同行的沈抱山則打扮得明目張膽,甚至連校牌都沒有摘下。
冬夜籠罩下的教學樓靜得能捕捉到每一絲風聲,我們一路跑向頂層,到達走廊的監控盲區時我讓李遲舒站在那裏不要挪動,接着在他注視中朝另一端走去。
月光寒成青白的顏色,冷冷鋪在我腳下的每一匹地磚,十六班的班牌就在這樣鋒利的月色裏反射着冷硬的光芒,像十年前市政府大樓那幾個耀眼而刺目的鍍金大字,每一寸反光下的陰影都壓在李遲舒薄弱的脊背,將他壓得越來越小,越來越不敢直視日光。
我站在班門口,從包裏抓出一卷複印的報紙——那張舊報紙,我複印了整整一百份。我開始冷靜而繁忙地開工:拿出膠帶,從十六班班級大門起,把報紙一張張粘滿教室的外牆,每一張張貼出來的都是相同的內容,白紙黑字的詳實報道:海業集團工程出事,施工方閉眼裝死,集團推諉責任,大放厥詞“是工人自己不小心,責任全在死者自己”,民憤之下,賠償款依舊下落不明,黑白照片上一對母子被逼上絕路……
每一個字我都有去核實,十年前的報紙,只有我手裏請求書店老闆找了整整一個月的這一張報道得最爲公正,也是這一篇報紙,成爲了給集團和政府施壓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李遲舒和他的母親拿到了賠償款與道歉。
聽話躲在暗處的李遲舒當然不知道我手裏拿的是什麼,他離我很遠,遠到他只能看見走廊中央的沈抱山在不斷地重複着手裏的工作:拿報紙,貼膠布,剪膠布,再拿報紙。我的膠布用了整整五大卷,整個教室外牆被粘得像面鏡子——我沒有留下一絲縫隙,等到週一有人發現這面牆,想要撕下所有的膠帶和報紙,如此巨大的工程量也足夠讓每一個人看清報紙上的內容。
“沈抱山。”李遲舒扒在牆壁後頭輕輕喊我,“要不要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