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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媽當然沒有發言權。四虎子向老劉媽打聽明白,心中覺得不平。這太不公道了。況且怎見得譁啷棒便比銅錢低呢?可是,他自有辦法。
一個非常美麗的秋天,淺遠的藍天上飛着些留戀的去燕。天賜抓周禮在正午舉行,在桂香裏飄來一兩聲雞鳴。老劉媽把御定的幾項物件都放在銅盤上,請太太過目。然後紀媽抱來天賜,他的臉還是搭拉着,彷彿一點也沒看出一週年有什麼可樂。雖然眉毛已有相當的進步,長出稀稀的幾根。可是鼻子更向上捲了些,“不屑於”的神氣十足。
老爺爲保養肚子,帶着裏邊的三碗滷麪,已在牀上打開了不很宜於秋高氣爽的大呼。四虎子請了他一次,他囔嘟了幾聲,不知是要添點滷,還是純粹爲嘟囔而嘟囔。不管怎樣吧,他依舊睡下去。
四虎子回來報告:
“老爺睡了;我替他吧?”
“你是什麼東西?”太太說。
四虎子也楞住了,他自己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這本是世上最難答的一個問題。可是他搭訕着站在屋裏,手按着大褂的口袋,太太也沒再驅逐他。
老劉媽比牛太太還熱心,一個勁囑咐天賜,“抓那個有花繩紐的小印,老乖子!”
天賜用小眼看了看銅盤,剛一伸手又縮回去,把大拇指放在口中,好象是要想一看。屋中的空氣十分的緊張。拔出手指,放在鼻前端詳了一番,覺得右手拇指不高明,把左手的換上來咂着。咂着似乎不大過癮,把食指探到小白牙的後面去掏,彷彿剛喫了什麼塞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