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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珩做了個夢,夢到了賀家剛被誣陷那會兒。他暗裏查了幾日,找到兩個所謂的證人,想從他們口中套出實話。可惜這兩人心志堅定,大有寧死不屈的意思,他無論怎麼逼問,都得不出個結果。賀濃濃還在家裏關着,也不知有沒有按時喫飯睡覺,她平日看似混不吝,實則膽子最小,如今這樣的陣仗,只怕會嚇壞她。他面上鎮定,心裏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看着面前還在嘴硬的二人,無奈之下決定先去看看賀濃濃。於是他趁着夜深,翻牆進了賀家,卻看到賀濃濃撲在祁遠懷中痛哭。他們站在一起,看起來那麼般配,他的到來格格不入。他在暗處站了許久,到底還是轉身離開,重新回到幽禁證人地方。這一次,他舉起了手中的匕首。他是個文人,從未見過血,此刻用一把匕首逼供,手都是顫抖的。可漸漸的,對方眼裏的恐懼越來越盛,他的腦子也彷彿被什麼佔領,即便最後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也一刀劃破了二人的喉嚨。大量的血倏然噴濺一身,熱騰騰的,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腥臭味,血滴濺到脣縫,腥氣頓時在口腔蔓延。他勉強打起精神,將證據遞交皇后,又親眼看着良帝爲賀家平反,最後終於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等他醒過來時,已經是三日後,賀濃濃要離開的日子。這次是賀老將軍親自來接她,一旦離開,還不知何時纔回來,他撐起身體便要出門,卻還是眼前發黑地倒在地上。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阿葉趴在牀邊正打瞌睡,看到他醒立刻坐起來:“大哥,你怎麼樣了?還難不難受?()?()”
他嘴唇干裂,一开口便带着痛意:“她呢?▊()▊[(.)]?▊*?*?▊()?()”
“誰?()?()”
阿葉忙問。他喉結動了一下:“賀濃濃。()?()”
阿葉愣了愣,再看向他時眼底透着悲憫:“大哥,濃濃阿姊早上已經隨賀老將軍去漠城了。”他在問出口的時候,其實早已料到,但親耳聽到阿葉的回答,愛上閉上了眼睛。大約是看出他的睫毛輕顫,阿葉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大哥莫傷心,她總有一日會回來的。”她不會回來的。賀家就只剩她一個孩子,賀老將軍愛她如命,如今她在京都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又如何會回來?她不會再回來了。他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會回來,他那些隱蔽的心事,除了他和阿葉,不會有第三人得知。高燒退了,身體好轉,天氣也漸漸冷了。他以爲曾經和證人日夜相對的那三天,會像他對賀濃濃那點心思一樣,漸漸地消失於歲月裏。可當醒來後第一次聞見肉味,他便驀地想起血滴濺入脣縫的味道,他就知道,有些事是不可能忘記的。良帝找到他,說想建一個直屬他的機構,負責監察百官、肅清朝政,他第一反應便是拒絕,逼供的那幾日和如今身體落下的毛病,已經證明他做不了這種事,可當良帝說出那句‘你也要儘快強大,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他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若他足夠強大,位高權重,是不是賀家的事一開始就可以避免,她也不必被獨自一人關在家中數日,更不會……離開京都。
於是他答應了,一躍成爲皇城司指揮使,皇帝手中最鋒利的刀。他開始習慣逼供,習慣殺人,也會前呼後擁招搖過市,他成了滿朝文武最厭惡、也最恐懼的人。
也是在這時候,他得知祁遠在給賀濃濃寫信,雖然她從來沒有回覆過。
“孤派人打聽了,賀老將軍還是給孤點面子的,每一封信都收下了,不出意外的話,濃濃應該也看過了,只是不知爲何,從未給孤寫過回信,”落日下,祁遠笑得清淺,“你說,她是不是不想理孤?”他喉結動了動,說了句:“應該吧。”但其實並非如此,想也知道賀濃濃那段時間必然很痛苦,否則賀老將軍也不會把人帶走,換做他是賀老將軍,既然帶走了,也不會讓她再與這座讓她傷心的城有任何聯繫。會收祁遠的信,應該也是看在他是皇子的身份上,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僵。他心裏都清楚,卻還是跟祁遠撒了謊,祁遠果然失望,又寫了幾封信後就放棄了。他偷偷拿走祁遠的一方印,開始學祁遠的字跡,等到第一封信寄出去時,他彷彿懦弱的卑鄙小人,自知手染鮮血配不上她,卻要去偷別人的人生。信寫了一年多,直到出公務要經過漠城,他才結束這場沒有迴音的傳書,準備親自去見一見她。一想到可以見到她,他從出京都城那一刻就是欣喜的,可真等日夜兼程趕到漠城,他卻又心生怯意。如今的他,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他,他能殺伐果斷地砍下一顆頭顱,卻
不敢持着刀出現在她眼前。於是他遠遠地看了她一眼,她正與新認識的朋友嬉戲打鬧,臉頰看着肉呼呼的,應該是比在京都城時胖了些。賀老將軍將她養得很好,她還是那麼活潑,眉眼間沒有陰影,看人時總是帶着笑意。他突然想起母親去世時,十三歲的他獨守着靈堂過夜,她悄悄跑到他身邊,認真地握住他的手。“無憂哥哥,不要哭,”她笨拙地安慰,“你爹孃給你取名無憂,是希望你這輩子高高興興的。”現在的他,已經不知自己和‘無憂’二字相隔多遠,但還好有人替他實現了。“大人,我們現在走嗎?”“走吧。”這一走,就是四年。四年裏,皇城司緝拿貪官污吏上百人,破過幾十樁大案,他在朝中的勢力越來越穩定,再無人敢在他面前置喙。他依然不能食葷,卻很少再想起賀嫣,只是每次酒後清醒,都會對上阿葉同情的目光。“大哥,你昨晚又說夢話了。”阿葉說。“哦。”“要實在想她,就請皇上賜婚吧,這樣她就可以回話,無聲地拒絕,阿葉嘆了聲氣,離開了。其實還好,沒有那麼想她,只是偶爾酒後,會忍不住念她的名字。他也不知情从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