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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忠說道:“那明君不是都是善於納諫嗎?既然當今聖上如此英明,怎麼不願意納諫呢?至少不要打擊進諫之人吧?”
高忠義說道:“這就是了。當今聖上英明決斷,虛心納諫,但是絕對不允許朝臣非議他重用的朝臣,絕對維護這些權臣的權威。這看似矛盾,其實也好理解:你說這些被重用的朝臣是不是替皇上‘言所欲言而難言之事’呢?也就是說,許多事情皇上不好直接說,只能通過這些權臣說。你非議權臣,豈不是非議聖上嗎?”
韓世忠說道:“我是個粗人,對這些沒有想過。還是高學士看得分明。”
高忠義說道:“前一段時間退朝之後,幾個內侍陪同聖上在宮中散步。其中一個內侍伺候聖上已經多年了,非常熟悉,就閒聊說道‘講讀官某人,他的奏章非常好,我準備擬好獎勵詔書呈給聖上看呢。’結果聖上大怒罵道‘此當出自朕意。若降詔書,自有學士大臣,爾等小臣人物,豈宜如此進奏!以後不許妄言!’你看,聖上是多麼地維護權貴大臣的權威。”
韓世忠說道:“這個皇上批評他,也有點道理吧。雖然人們常說‘不拘一格降人才’,可是古語也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一個小小的內侍也敢冒然推舉人才,有可能打亂朝廷的用人計劃的。”
高忠義說道:“除了小人物,大人物也不允許對這幾位寵臣有非議。當初,中書舍人、右文殿修撰胡安國多次上疏申請退居二線,皇上不允許,仍然讓他在朝廷當差。胡安國於是上奏說:‘陛下撥亂返正,將要建立中興之功,而政事人才,提升或者罷免,這些都牽動着朝廷安危;現在社會民衆都知道了,以臣愚見,有點不太合適,真是讓人寒心啊。而且宮內侍從、將軍、大臣、諫官這些人,要麼隱情患失,緘默不言,這就辜負了陛下的委任之恩。如果一一行其職守,履行職責,則好多事情根本行不通;如果我一定按照職責去辦,必然會大刀闊斧,將許多人繩之以法。許多人會誣陷我干犯典刑,徒玷清時,無補國事。所以我不敢再當朝廷的命官了。’這些奏章上報後,黃潛善大怒,請皇上特賜黜責,按照以不尊敬皇上的聖旨爲理由,罷免了胡安國的右文殿修撰職務,降職爲給事中指揮。”
高忠義喝了口酒,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還有一次,直祕閣、知壽春府康允之上奏說丁進殺敵有功,解救了一些州城。聖上對幾個輔臣說:‘這是郡守用人得當的原因。卿等六人,應當廣詢人才,若每個人得到二人,那麼各個郡州就有十餘個稱職郡守。但是選拔出來的人必須到朝廷討論,不可徇私提拔。’這時張愨說:‘唐德宗時期着名的宰相崔佑甫曾經說過‘非親非舊,安敢與官!’如果不是親舊故友,誰敢提拔陌生人當官呢!現在應當只問他稱不稱職就可以了。《禮記·儒行》中就說‘儒有內稱不闢親,外舉不闢怨,程功積事,推賢而進達之,不望其報。所以這些都沒有什麼。’這些話正中了黃潛善結黨營私的心事,黃潛善打擊排斥異己的態度更堅決了。這樣,不久之後,康允之被晉升爲直龍圖閣。”
韓世忠點頭說道:“還是高學士見多識廣,我現在才明白爲什麼朝廷權貴都是沾親帶故的。既然已經進入宦海,以後還望高學士多多指點。”
高忠義說道:“我作爲一個散官,無心仕途。只是看到咱們是鄉黨故人,而韓將軍勇猛忠誠,因此提醒將軍一下,免得惹火燒身。我姑且說之,你姑且聽之,這些都是酒後胡言亂語,可當不當真啊。”
酒足飯飽之後,韓世忠匆匆忙忙返回營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