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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褪去鵝黃胎毛的小雞崽用尖喙啄起桃萌褲腿的一隻尖角,撲飛翅膀,拼命將桃萌往旁邊拉扯。
稚嫩的輕啼尚卡在小雞崽喉嚨裏,桃萌側轉過頭,下巴輕輕搭在肩膀,那白頸就繃成一條細長完美的弧線,他變戲法一般變出一隻藤條編成的小簸箕,捻起穀子往地上一撒,“喫吧,喫吧,喫飽了就不會吵師兄睡覺了。”
此後許多年,溫朔孤獨地守着這座農舍,見證過雞鳴山的無數次日出,卻都比不上眼前的這一次。或許是因爲他養不來雞鴨鵝,日子少了嘈雜來調劑,失了那種平實和安心。也或許是因爲院中的樹下,再也沒有人低聲哄着那些胖乎乎的小東西,小心翼翼照顧他的美夢。
溫朔看到院中的井邊放了一隻木盆,盆裏清亮亮一汪井水,倒映赤色的霞光,盆壁上掛着一條灰色的松江布巾子——顯然,這是桃萌準備好的洗臉水。他走過去,蹲下身,□□地捲起衣袖,抓下巾子在冰涼的井水裏攪動,擰乾,把臉埋進冰涼徹骨的巾子裏,再抬起頭,看見桃萌微垂頭,皺眉,正打量他。
桃萌嘴咧開,露出尖尖的虎牙,眉眼彎彎,嘴角立刻掛上一個單獨的淺梨渦,“師兄,你醒了?”
溫朔繃着臉,輕聲“嗯”了一聲。
桃萌低頭看地上“咕咕咕”亂竄的雞,瞄準一隻,身子一弓,掐住雞的脖子,往空中一提,蘆花雞撲打翅膀,掙扎着飛起漫天白羽。桃萌舔了舔脣,死死掐着雞脖子,他淺色的瞳孔轉向溫朔,那像杏仁側面的極黑瞳仁熠熠生輝,溫朔有時候覺得這樣一雙眉眼不像是人的,更像是山林間的小獸。
桃萌問:“師兄,走前,喝不喝雞湯?”
溫朔點頭,一邊拂下袖子,走向農舍,手坐在門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