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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又一天,節子等待着。也許,新的世界在所有的創傷癒合之後即將開始。
節子等待着。這種等待並非是嚮往着某種目標,雖然等待本身並不難熬,但是節子已經失去了持續這種狀態的力氣。但不等待又不行。可以說,等待之苦是避免不了的,而支撐這種苦痛的只是無力之感。節子已經絲毫感覺不到自己身體內部的力量。她似乎置身於鬆軟的雲層之中,想伸手扶一下可以憑靠的地方卻兩手抓空,幾欲跌倒。節子目前所處的就是這種狀態。
——和土屋分手後的第二天早晨,在與丈夫共進早餐的餐桌上,節子看起來非常明朗。
終於瞞着這個人把一切都擺平了。已經不會再爲這個人的存在有任何顧慮了……想着想着,節子不禁爲自己曾經擔心重新回到丈夫懷抱一事而感到滑稽可笑。她從未像今早這樣感覺丈夫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昨晚你回家很晚啊。我都先睡了。”他說。
“在我最關鍵的一瞬間,這個人總是睡覺啊。”節子心懷感激地想,“今後我也睡覺。無論如何都要睡!”
到昨天爲止,苦惱之類的話還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而從今天開始已經不需要了,已經可以不去理會它了。還可以把它扔進垃圾箱,從而把雜亂的生活做一下整理。如此一來,該如何形容目前內心的空虛呢?節子有些迷茫。這不是苦惱,不是疼痛,不是悲傷,更不是歡喜。說它像是苦惱的灰燼吧,也不盡然,苦惱已經切切實實地消失了。然而,感情卻仍然像鐘錶的指針那樣,正確地、一個勁兒地運轉着。那是失去了一切意義的純粹的感情,沒有任何遮掩,異常敏銳,極易受傷,顫抖着……僅僅是徒然地、準確地運轉着。
恢復了自由之身,節子終於能以平和的心態安靜度日了。然而,她有時卻會毫無緣由地斥責菊夫,使喚他幹這幹那。
……節子居住在沒有迴音的世界裏。在這個世界,無論你如何哭泣,如何喊叫,如何呼喚,都不會有迴音傳來。自己那嘶啞的聲音逐漸遠去,最終消失,決不會再一次返回了。我們不能留住那聲音,而且由於不安,又不得不再次發出嗚咽聲、喊叫聲、呼喚聲。最終聲音嘶啞,結果將會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