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阿特伍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面對人類面臨的社會動盪、道德水準下降、生態環境惡化的困境,人類極力尋找出路,但出路在哪裏,如何找到一條人類通向未來的生命通道?
小說中的基列共和國企圖通過宗教的力量,回到上帝創世之初,用宗教力量束縛人們的思想和行爲,把已然面目全非的地球拉回原性態、原生態,用滅絕人性的手段挽救人類。他們的努力能夠起人類沉痾於霍然,挽地球生態於艱厄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我們不妨來看看基列的做法。
基列統治開始後,對社會結構中政府、宗教、經濟、教育、家庭這五個方面進行了變革。自以爲找到拯救人類良方的基列認爲,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以往的日子均屬於畸形年代,在基列當權者的代表人物大主教看來,那只是些“歷史的偶然罷了。我們所做的是使一切迴歸自然”。(第34章)他們的所謂“迴歸”,就是讓人類退回到上帝初創人世之時,一切照《聖經》說的辦,自欺欺人地認爲只要人人信奉無所不能的上帝,一切社會、道德及經濟方面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爲了禁止思想和行爲的多元化和多樣化,防止動盪,更好地管理其民衆,基列實行的是極權政治,併爲此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一切都實行計劃化、統一化、標準化、兵營化。一切都追求整齊劃一。統一的服飾把女人按其功能和角色進行簡單劃分,不僅使女有規定統一的服裝,夫人、馬大、經濟太太、嬤嬤、蕩婦也都有規定服裝,甚至連男性也不例外。眼目、天使軍士兵、衛士、包括大主教,各有各的統一服裝。除規定服裝外,基列還要求使女們一舉一動都謙恭卑微,優雅得體。“通常我們是勾着頭走路,眼睛看着自己的雙手或地上”(第22章),說話永遠是輕聲低語。此外,語言作爲思想的載體,在基列也受到嚴格限制。使女們見面時有固定的寒暄用語,一個須說,“祈神保佑生養”,另一個則應回答“願主開恩賜予”。這個做法既是爲了限制她們的語言交流,也是要讓她們時刻牢記自己所承擔的新使命的宗教本質。基列的計劃性還體現在使女們每日喫的食物上。食物的滋味是頂次要的,要緊的是營養。使女們必須嚴格控制食物,遠離煙、酒、咖啡,爲懷孕準備一具最理想的母體。爲了達到這一目標,她們每天得接受以最科學、最理性的配方配製的食物,被迫放棄對滋味享受的自由。在基列看來,進食的目的纔是最重要的,滋味和品種都無關緊要。“都是營養極好的食物,雖然沒什麼味道。健康食品……是經過專門研究的。”(第12章)然而,儘管是科學配方,儘管富含維他命和礦物質,基列的食物在奧芙弗雷德的胃裏卻是人造的,非自然的,“在我的胃裏,食物聚成一粒球,一團溼乎乎擠在一塊兒的硬紙片。”(同上)妨礙這些食物成爲真正有營養東西的正是因爲它的一成不變、老一套和標準化。如批評家指出,了無生氣、充滿壓抑的基列缺少的恰恰是多樣化、快樂、衝動以及隨心所欲。
在基列社會里,家庭的生育功能幾乎已不復存在,而是靠允許不斷更換的扮演《聖經》中“使女”角色的外來人完成。雖然使女必不可少,表面上也像是家庭中的一分子,但實際上,她從來不是以一個“人”的價值而存在,而僅僅是一個生育機器。她生活在家庭結構的邊緣,可以隨意更換、遺棄。早在二十世紀末,大量的不育人數已使生育服務應運而生。如“人工授精”、“生育診所”以及使用僱來專事生育的“代用母親”等。在小說中我們看到,未來的基列以違反教規爲由廢除了頭兩個方法,但第三個方法因爲在《聖經》中有先例可循而被法定下來並加以實行。然而,這一做法被基列“遵循效法”到了何其荒唐的地步!從每個月例行的“授精儀式”中,我們看到大主教和使女的關係不僅不能有絲毫性的文化色彩“愛”,就連性的自然屬性“欲”也不許存在,性只剩下一個實用目的:生殖。基列的荒唐在於它否認“人”是社會結構中不可侵犯的基本單位。它看重的是某種小於人體的東西,特別是女性身體,各部分被仔細地切分開來,互不關聯。對基列統治者實現他們的目標而言,女性的手腳無關緊要,至關重要的惟有子宮。拿女主人公奧芙弗雷德爲例,她的可取之處只剩下那個梨子形狀的器官,所有人的活動都圍繞它來進行,馬大、醫生、夫人以及她所服務的大主教。然而,儘管所有這些活動同步進行,卻缺少生命間的互動。在這裏看不到親情,人與人之間充滿敵意。雖然基列宣傳的是天下女人皆如姐妹,所謂“女人們爲了共同的目標團結一心!在生活的道路上攜手並進;在日常瑣事中各行其責,相互幫助”。雖然麗迪亞嬤嬤常常鼓動:“我們追求的是女人與女人之間親密無間、相濡以沫的精神。女人們必須團結一致,同心協力。”(第34章)但在高壓禁錮中,人性變得尖刻、醜陋。如在感化中心衆人對珍妮的態度:
<blockquote>
有那麼一陣子,即便我們都知道她正在受罪,還是忍不住對她嗤之以鼻。
愛哭包。愛哭包。愛哭包。
我們是有意的,這就更其惡劣。
我過去一直認爲自己是個好人。可那會兒我不是。(第13章)
</blockquo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