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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後一步側身讓我過去。他穿着襯衣,舉着煙,煙是燃着的。在屋裏悶熱的空氣中,我嗅着他渾身上下的煙味。我真想脫掉衣服,沐浴其中,把它擦在我的皮膚上。
沒有前奏,他知道我爲何而來。他甚至什麼也沒說,沒有必要浪費時間,這只是一件例行公事而已。他從我身旁移開,關燈。外面,就像給我們的動作打上標點一樣,驟然劃過一道閃電,緊接着就是炸雷。他在脫我的衣服,一個用黑暗做成的男人,我看不見他的臉,我幾乎喘不上氣來,幾乎站立不住,我不再站着。他的嘴貼在我身上,還有他的雙手,我等不及了,而他已經在動了,哦,愛,這久違的感覺,我的肌膚重新有了生命,雙臂抱着他,倒下,似水的柔情將我包圍,不絕如縷,沒有窮盡。我知道這種機會也許不復再來。
這是我編造的。實際不是這麼回事。以下才是真正發生的情形。
我走到樓梯頂端,舉手敲門。他親自來開門。屋裏亮着一盞燈,令我直眨眼睛。我越過他的眼睛,看到這是一間單人房,牀鋪已經鋪好,屋裏的陳設簡潔,如軍人一般。沒有畫,但毯子上印着“美國”的字樣。他穿着襯衣,手裏拿着煙。
“嗨,”他對我說,“來一口。”沒有前奏,他知道我爲何而來。讓人弄大肚子,未婚先孕,遇上麻煩,這些都是從前人們對這件事曾經有的叫法。我把煙拿過來,深深地吸了一口,還給他。兩人手指幾乎碰都沒碰。可那口煙已經讓我暈糊糊了。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望着我,臉上不見一絲笑容。假如他準備碰我,最好還是對我友善些。我覺得自己又蠢又笨,雖然我清楚自己既不蠢也不笨。可他在想什麼?爲什麼他一聲不吭?也許他以爲我一直都在“蕩婦俱樂部”與大主教或更多的人鬼混。我居然會在乎他想什麼,這讓我有些惱火。還是實際點吧。
“我時間不多。”我說。真是笨嘴笨舌,我想說的並非這個。
“我可以射進瓶子裏,你再倒進去。”他說。臉上沒有笑。
“沒必要這麼粗暴吧。”我說。也許他覺得自己被利用。也許他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某種情感,某種認可,承認他也是人,而不只是專事生殖的植物心皮。“我知道這對你不容易。”我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