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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賜給了好天氣。”我說。
“真讓人心情舒暢。”她的聲音平和,低沉,含而不露。
兩人過了第一個檢查站,誰都沒再開口。她不言不語,我也一聲不吭。她是在等我開口,聽聽我的底細呢,還是她根本就是個虔誠信徒,正在專心致志地默唸沉思?
“奧芙格倫被調走了嗎,這麼快?”我開口問,雖然明知道她並沒有。早上我纔剛剛見到她。要真是那樣,她會告訴我的。
“我就是奧芙格倫。”這個女人回答。字字正確,絲毫不差。新來的這位當然是奧芙格倫,而原來的奧芙格倫,不管她此刻身在何方,都不再是奧芙格倫。我一直不知道她的真名。在茫茫姓名的大海中,你就這樣迷失了方向。現在要想找到她絕非易事。
我們去了“奶與蜜”食品店,又進了“衆生”肉店,在那裏我買了雞,新的奧芙格倫則買了三磅絞碎的純精牛肉。店裏照例排着隊。我見到幾個認識的女人,互相微微點了點頭,以此來表示自己至少還有人認識,還存在。出了店門,我對新來的奧芙格倫說:“我們得上圍牆那兒去。”我不清楚自己說這話是什麼目的。也許是想試試她的反應。我急需瞭解她是否自己人。如果是,如果我能確定,也許她能告訴我究竟奧芙格倫出了什麼事。
“隨便。”她說。是出於無動於衷,還是小心謹慎?
圍牆上掛着上午處死的那三個女人,仍穿着裙子,仍穿着鞋子,頭上仍罩着白布袋。她們的手臂已經鬆綁,僵硬規矩地放在身子兩旁。藍色位於中間,左右兩邊是紅色,只是顏色不再鮮豔,似乎退了色,變得暗淡無光,像死蝴蝶,又像在沙灘上風乾的熱帶魚。她們身上了無光澤。我們站立着,默默無語地望着她們。
“讓我們以此爲鑑。”新來的奧芙格倫終於開口道。
起初我沒有說話,因爲我極力想弄清這句話的含義。她可以指以此爲鑑,不要忘了這是一個毫無公理、殘忍野蠻的黑暗政權。那樣的話,我應該附和。但她所指的也可能恰恰相反,即我們應該循規蹈矩,不要輕舉妄動,自找麻煩。倘若一意孤行,則罪有應得。倘若她指的是這個,我應該回答感謝上帝。她的聲音平板、單調,什麼也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