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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如同機器人。“我是艾麗絲·格里芬夫人,”我用最強硬的語氣答道,“我是他的一個老客戶。”
我的話不起任何作用。賽克斯先生還在開會。看來他是個忙碌的小夥子。可我爲什麼會把他當成小夥子呢?他大概五十多歲——沒準就是勞拉死的那年出生的。勞拉真的死了那麼久,時間長到能夠讓一個律師成熟起來嗎?有些事情,儘管我不相信是真的,可人人都相信,因此我想大概是真的,眼下這就是其中的一件。
“要不要我轉告賽克斯先生是什麼事?”接待員問道。
“是關於我遺囑的事,”我說,“我正在考慮寫一份遺囑。他常常對我說,該立遺囑了。”(這是瞎話,但我想讓她那個容易糊塗的腦瓜認爲,我和賽克斯先生關係密切,非同一般。)“另外,還有一些別的事。我很快就會來多倫多,向他諮詢。他要有空的話,請他給我回一個電話。”
我想象賽克斯先生得到口信;我想象他在記憶中搜尋我的名字時脊背發涼,最後想起來了,於是他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這好比從報紙上看到關於以前那些一度大名鼎鼎或富於魅力或臭名昭著的人的小新聞,你以爲他們早已經死了,而現在他們卻像石頭底下皺巴巴的黑色老甲蟲忽然出現,讓人不寒而慄。
“好的,格里芬夫人,”接待員說,“我一定讓他給你回電。”這些接待員想必受過說話技藝的訓練,才能把周到和鄙視融合得如此恰到好處。但我有什麼可抱怨的呢?我自己也曾對這種技巧駕輕就熟。
我放下電話。毫無疑問,賽克斯先生會和他那些開着名牌汽車、大腹便便的禿頂年輕夥伴們擠眉弄眼:這個老太婆能留下什麼口信?
換句話說,這又何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