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阿特伍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帶來可怕的毀滅和騷亂。
……火海無邊,
燃燒的硫磺永遠燒不完。
</blockquote>
不,他們不明白。“火窖”只是肉類的地獄。
餐館內部裝着帶有彩色玻璃的燈罩,擺放的泥罐里長着有斑點的纖維狀花草——給人一種六十年代的感覺。我在薩布里娜和她兩個女同學用餐的火車座隔壁找個位子坐下來。她們三個都穿着粗笨的、有點男性化的校服;在威妮弗蕾德看來,那毯子般的蘇格蘭短裙及與之相配的領帶一貫是名校的象徵。而此刻,三個女孩正在竭力破壞這身校服給人的良好印象——襪子往下縮,襯衫一半露在裙子外面,領帶也歪繫着。她們嚼着口香糖,似乎覺得這樣做天經地義。她們煩躁地大聲說話——這個年齡的女孩子似乎都會這一套。
她們三個都很美麗,是那種青春女孩所具有的美。這種美無法掩蓋,也無法包藏;它新鮮而飽滿,出自天生,卻十分短暫,無從複製。然而,她們並不滿足。她們總在千方百計改變自己,美化自己,掩蓋缺點;在臉上塗脂抹粉,照自己想象的、不現實的模式塑造自己。我沒有責怪她們的意思,因爲我年輕時也這樣。
我坐在那兒,從太陽軟帽的帽檐下窺視薩布里娜,偷聽她們的閒談。這種閒談如同一種僞裝。她們沒有一個說出自己的心事,也不信任別人——這種年齡的女孩子都會玩這種小把戲。薩布里娜的兩個同學都是一頭金髮;她自己的頭髮則是烏黑的,像桑葚般發亮。她並沒有真正在聽她的兩位同學講話,也沒有在看着她們。在她刻意作出的茫然的凝視目光後面,一定醞釀着反叛。我察覺到了她的那種陰鬱、那種固執、那種如同被俘公主一般的憤慨。她在積蓄力量,等待報復。我得意地想:小心點吧,威妮弗蕾德!
薩布里娜沒有注意到我。或者說,她注意到我了,但不知道我是誰。她們三人也瞥了我幾眼,然後耳語竊笑一番;這種事我不會忘記。瞧那個乾癟老太婆,或者別的什麼流行的說法。估計我的帽子是她們的話題。那帽子的式樣早已過時。那天,在薩布里娜看來,我只是一個老婦——一個難以形容的老婦,一個不足掛齒的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