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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先鋒的左右,忙忙的報道:“禍事臨門,此來不小。”二位元帥喫了一驚,問道:“怎麼禍事臨門,此來不小?”左右的跑慌了,說不出口來,只是把個胸脯前捶了幾下。元帥道:“你將軍喫了苦麼?”左右的點兩下頭。元帥道:“是個甚麼國?”左右的還說不出來,把個頭髮打散着,擺了幾下。元帥道:“敢是散發國麼?”左右的又點兩下頭。王爺道:“你們且去坐定了,再來回話。”左右的定了神,息了喘,卻來回話。元帥道:“是個甚麼國?”左右的道:“叫做甚麼撒發國。”元帥道:“你將軍怎麼喫了苦?”左右道:“俺將軍活活的被番官捉將去了!”
元帥道:“怎麼失機?”左右道:“非俺將軍失機,只是撞的對頭不巧。”元帥道:“怎麼不巧?”左右道:“撒發國出下一個番官,叫做甚麼圓眼帖木兒,並不曾交馬,並不曾舉刀,只是手裏敲個甚麼東西,恰像銅鈴兒的聲氣;響了三下,俺將軍就是—個倒栽蔥,掀下馬來,被他活活的捉了去。”王爺道:“這又是個邪術。”三寶老爺道:“撒發國離此多少路程?”左右道:“去了有七八日,纔得到那裏。”
王爺道:“也不論他路程多遠,就要整兵前去,不可遲疑。”開了寶船,也行了七八日,果是一個國。那個國,邊海處有一個關,叫做鳳磐關。關裏有一座城池,城裏城外都是些居民百姓,渾身黑炭,頭髮血紅。老爺道:“這也不是人類,怎麼走到這裏來?”王爺道:“這如今只得將錯就錯,說得個不來的話?”元帥道:“人不是個人,鬼不是個鬼,戰又不是個戰,你教怎麼樣兒處他?”王爺道:“雖然如此,也要殺他—陣,看是何如。”元帥傳令,着諸將領兵出馬。一連三日,一連輸了三員大將。先一日,徵西遊擊將軍黃懷德出馬,只聽得番將馬上敲了三下,黃將軍落馬被擒。第二日,右先鋒劉蔭出馬,也又聽得番將馬上敲了三下,劉先鋒落馬被擒。第三日,狼牙棒張柏出馬,也又聽得番將馬上敲的響,張狼牙曉得他的毛病,剛剛的敲得一下,已自跑馬而回,饒他跑得快,也掉了一頂盔。
元帥十分憂悶。王爺道:“這樁事少不得去求國師。”老爺道:“且求天師,看他怎麼。”王爺道:“連輸了幾陣,事在眉毛上,還着要國師出來。”
二位元帥專請國師,國師道:“善哉,善哉!這是推不掉的事體。”心裏想道:“夜來仰觀乾象,卻是獟頭大掃星出現,這寶船上又該添出一個好漢來,成功受賞,才應得這個星去。卻不知道是哪個?”沉思了一會,不曾開口。二位元帥只說國師是這等養神息氣,哪曉得他心上老大的費尋思,卻又催促國師妙計。
國師道:“元帥請出一枝令箭來,借貧僧一用。”元帥不敢怠慢,即時取過一枝令箭來,奉與國師。國師接了,叫過藍旗官,把個令箭交與他,叫他傳示軍營裏面,有能識得百鳥聲音的,帶箭來回話。
去了不多一會,只見一個軍士手裏拿着一枝令箭,帳下磕頭。國師道:“你姓甚麼?名字叫做甚麼?現是哪一衛的軍?”那軍士說道:“小的姓王,名字叫做王明。原是南京龍灘左衛巡邏的小軍。”國師道:“你現在哪個部下?”王明道:“現在前營大都督王應襲部下。
國師抬起頭來看一看,只見王明生得燕項虎鬚,身長九尺,面如滿月,眼似流星。國師心下想道:“此人果好一個漢子。”高張慧眼,果真此人是個獟頭大掃星下界,心上有老大的歡喜。過了一會,又問道:“你可認得百鳥的聲音麼?”王明道:“小的認得。不是小的在列位老爺面前誇口,自古到今,識鳥音的,只有兩個。”元帥道:“是哪兩個?”王明道:“古時節孔夫子門下公冶長一個;這如今元帥麾下,小的一個。”
元帥道:“怎麼公冶長也識鳥音?”王明道:“公冶長善識鳥音,他有一場識鳥音的事故。是個甚麼事故?一日,公冶長和南宮适兩姨夫,坐着閒磕牙兒說話,只聽得一個鳥兒嘴裏吱吱喳喳,公冶長說道:“姨夫,你坐着,我去取過羊來,下些羊肉面,你喫了去。”果真的,—會兒拖了一隻肥羊,一會兒下出羊肉面,兩姨夫自由自在喫了一餐。姨夫道:“公姐夫,你這羊是哪裏來的?”公冶長道:“是方纔那個鳥兒叫我拖來的。”姨夫道:“怎麼是鳥兒叫你拖來的?”公冶長道:“那個鳥兒口裏吱吱喳喳,叫說是:公冶長,公冶長,南山腳下一隻羊,你喫肉,我喫腸。這卻不是鳥兒叫我拖來的?”姨夫道:“有此奇事。原來你善識鳥音。”兩家子又講了一會兒話纔去。只是那個鳥兒不曾討得腸喫,懷恨在心。有一日,又來叫道:“公冶長,公冶長,北山腳下一隻羊,你喫肉,我喫腸。”公冶長前
日甜慣了的嘴,連忙的跑到北山之下,左看右看,哪裏有個羊,只見一個人被人殺死了在那裏。公冶長轉過身來,地方上人說是公冶長殺死人命,告到官司,把公冶長坐了三年多牢。故此孔夫子說道:“公冶長雖在縲紲之中,飛其罪。”孔夫子說個‘飛”字,說是鳥兒耍他,是天上飛下來的罪。這公冶長的事故,卻不是識鳥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