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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道:“你比公冶長何如?”王明道:“小的識鳥音,只在公冶長之上,不在公冶長之下。”元帥道:“怎見得你在他上?”王明道:“小的一生喫肉,並不曾受罪。到如今只是談他公冶,卻不做個‘宗政哭羊”。”王爺道:“你說便說得好,只是字義上有些不明。”王明道:“字義雖不明,聲音卻辨得。”國師道:“口說無憑,做出來便見。你既是善識鳥音,我這裏要鳳凰生下來的兩個卵,又要一個雄,一個雌。你若是認得真,取得快,我這裏重重的賞你。”王明心裏想道:“鳳凰是個百鳥之王,已自是個難尋的,怎麼又要尋它的卵?鳳凰的卵已自是個難尋的,怎麼又要—個雄,—個雌?”心裏想,便是難,口裏只得說着易,說道:“鳳凰是小的認得。只是鳳凰的卵,怕一時難尋些,望老爺寬限幾日。”國師道:“我要這卵在緊急之處,怎麼寬限得些?”王明道:“只怕這個國不出鳳凰。”國師道:“你不看見那個關叫做鳳磐關?既是不出鳳凰,焉得有此名字?”王明道:“只怕一時間尋不出來,誤了老爺的大事。”國師道:“還有一件,若是鳳凰的卵尋不出來,就是老鸛窩裏的也罷。”
王明心裏想道:“若只是老鸛的卵還不打緊。”應—聲“是”,連忙的拜辭而去,掂開臂膊,邁開大步。掂臂似蛟龍出水,邁步似猛虎歸山。
相
行數里,遠遠望見一座高山,走近前去,只見山腳下有一石碑,碑上刻着“鳳凰山”三個大字。王明就喜之不盡,心裏想道:“朝廷洪福,國師妙用。這山叫做鳳凰山,必定是出鳳凰的。”抬頭一望,果好一座山,有詩爲證:“鳳去空山歲月深,偶來春色趁登臨。孤根天造分南北,絕壁潮生自古今。便欲振衣凌蜃閣,將困搔首借鰲簪。他鄉愁見天連水,不盡蒼茫故國心。”
王明看了一會,只見山頂上有一棵樹,生得就有些古怪。怎麼古怪?圍有三五尺,高有幾十丈,身子挺挺的直上,就像一杆槍。頂上婆娑的許多枝葉,就像一把雨蓋當空。也不偏,也不歪,端端正正就有一個窩巢做在上面。王明又看一會,說道:“這棵樹生得這等奇異,這個窩巢做得這等方正,想必是個鳳凰窠子。若是鳳凰窠,無寶不成窩。又不但只是有卵,還該有個寶貝。我曉得此行不當小可,一則是國師的口靈,二則是我王明的時運來了。待我爬上去看一看來,就打作不是,也再作道理。”連忙的找起罩甲,脫下了趿鞋,摟定了樹幹,盡着平生的膂力,一竟爬上樹去。爬到樹梢上,窠巢便是一個,卻沒有個甚麼鳥雀在那裏,不知是鳳凰窠也不是。卻又沒有個卵在那裏,空費了這一番心。
王明爬了一會,爬得手痠腳軟,權且坐在樹枝上歇息一番。這一番歇息不至緊,只見那個窠裏有些甚麼閃閃的亮一般,看來又不見在那裏。王明心說:“敢是一個寶貝兒發亮麼?待我把個窠兒拆了它的,看是何如。”左—理,右一理;左拆一根,右拆一根;左丟一根下去,右丟一根下去。理來理去,理出一根燈草來,只有二尺少些長,卻是亮淨得可愛。王明拿在手裏看一看,轉看轉愛人,把個手去扯一扯,轉扯轉落實。王明說道:“倒像我南京的牛筋草,倒好把來拴頭盔上的纓子。”又放在頭上去拴一拴。王明只說是根草,拿在手裏顛之倒之。
哪曉得樹下,一個樵夫在那裏砍柴,猛然間抬起頭來看一看,只見樹上坐着一個人,一會兒看見,一會兒又不看見。樵夫低頭一想,說道:“這棵樹光溜溜的,怎麼一個人上去得?既是個人在上面,怎麼一會兒看見,一會兒又不看見?我曉得了,鳳凰山原是神仙出沒之所。今日是我的緣分滿了,這決是哪一位真人下界,有此機會,豈肯放過他?”那樵夫放下鐮刀,低着頭只是拜。拜了四拜,磕了四個頭,口裏叫道:“樹上是哪一位大仙,望乞指教弟子一個明白。”
王明看見一個樵夫磕頭禮拜,只說是個瘋子。落後聽見他說道是哪一位大仙,卻纔曉得樵夫錯認了我是個神仙,手裏拿着個燈心草兒,指他指說道:“我不是甚麼仙人。”那樵夫就不看見個王明,又吆喝道:“大仙,你怎麼就不見了?敢是弟子緣分薄麼?”王明放下了燈心草兒。那樵夫又磕個頭,說道:“大仙,你又出來了,還是弟子有緣。”
三明也低下頭想一想,說道:“我拿起草來,他就吆喝我不見了:放下了草,他就吆喝我又出來了。卻不是這根草有些作怪,待我再試他—試,看是怎麼?”卻又拿起草來,那樵夫又不看見;放下了草,樵走又看見。王明心裏明白,曉得這根草是個寶貝,卻沒有個名字,心裏又想道:“這本是一根草,卻能藏隱我的身子,不如就叫做隱身草罷。”道猶未了,樹下的樵夫又叫說道:“你是哪一位大仙?指教弟子一個明白罷。”王明心生巧計,就認做個神仙
,衝他一下高叫道:“你那中生吆喝甚幺?”樵夫道:“我不認得你是哪一位神仙。”王明道:“你有所不知,我是兜羅天上大樂天仙。今日有些小事,纔得到你的名山。”樵夫道:“你做神仙的人,又有甚麼事哩?”王明越加將計就計,說道:“我爲因要取兩個鳳凰蛋,獻上玉皇,前赴蟠桃大宴,故此來此山中。”樵大卻又有些湊巧,說道:“我這個山叫做鳳凰山,我這個山上就是鳳凰的窟竇。若說鳳凰的蛋,要一就有十,要十就有百,要百就有千,要千就有萬!何難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