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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所宮殿,朱牌上寫着:“謹禮之府”四個大字。崔判官領着王明走將進去,依前的儀從,看見幾位老爺,依前的冠服,依前的仙童、玉女。判官道:“尊舅,這幾位相識麼?”王明道:“不曾相識。”判官道:“這都是謙卑、遜順、守禮君子。我略說幾位你聽着:這一位魯恭士,尊諱池,行年七十,不敢不恭,嘗說是:“君子好恭,以成其名;小人學恭,以除其刑。”魯君歲賜錢萬貫;這一位姓王,尊諱震,年六十四壽終,閻君嘉其廉厚有德,增壽一紀,壽至七十六;這一位姓狄,尊諱青,坐客酗酒大罵,至取杯擲其面,公唯唯謝罪,執禮愈恭,官至樞密使;其餘列位,都是恭而有禮的,都在這個‘謹禮之府”。”王明道:“三千三百無非禮,小大由之總在和。”
第六所宮殿,朱牌上寫着“尚義之府”四個大字。崔判官領着王明走將進去,依前的儀從,看見幾位老爺,依前的冠履,依前的仙童、玉女。判官道:“尊舅,這幾位你可相認麼?”王明道:“不曾相認。”判官道:“這都是義重如山的君子。我略說幾位你聽着:“這一位姓吳,尊諱達之,嫂死**營葬,從弟敬伯夫婦白鬻於人,反爲賣田十畝贖之歸,齊高帝聞其仗義,賜田二百畝;這一位姓楊,尊諱起汶,鄉人有孤子,被人強佔房屋,公義形於色,賣己田贖之,子孫代代貴顯。”道猶未了,王明道:“這個中間,我也認得幾位。”判官道:“你又認得哪幾位?”王明道:“左邊那一位,是萊州徐老爺,尊諱承珪,自小兒喪了父母,兄弟三人共一爨,並族人三十口甘藜藿,過了四十年。洪武爺名其鄉曰‘義感”。”判官道:“你還認得哪一位?”王明道:“右一邊那一位,是北海吳老爺,尊諱奎,嚐出己資,置義田千畝,以贍親戚朋友之貧乏者。洪武爺賞他冠,壽年百歲有奇。”判官道:“舅子也是通得儒,認得幾位好人哩!舅子,你還不認得這後一位的!是江州陳義門,九世同居,家徒七百餘口,南唐立爲義門。”王明道:“前朝的事,就有所不知。若是本朝人物,聲名赫赫昭天地,氣節凌凌泣鬼神。我們雖是個小人兒,未嘗不認得。”
第七所宮殿,朱牌上寫着“清廉之府”四個大字。
崔判官領着王明走將進去,依前的儀從,看見幾位老爺,依前的冠服,依前的玉女、仙童。判官道:“尊舅,這幾位你可認得麼?”王明道:“姐夫,不敢欺說,我今番就認得好幾位哩!”判官道:“你認得哪幾位?”王明道:“我也略節說說兒你聽着。有一位是周進士,尊諱丹,門無私謁,吏胥不得爲奸,由縣丞擢考功主事;有一位是張學士,尊諱以寧,平日清白,奉使安南,卒於途,止幞被而已,有詩云:“覆身唯有黔婁被,垂橐渾無陸賈金。”那一位是古尚書,尊諱樸,平生不事產業,案頭惟自警編一帙書,卒之日,無一錢尺帛遺子孫;那一位陳按院,尊諱仲述,平生稱爲清白御史,死無以爲殮。我認的這幾位老爺,你說可是麼?”判官道:“這個說得是,今番還有一府,你再認得幾位就是好的。”王明道:“且看是。”
到了第八所宮殿,朱牌上寫着“純恥之府”四個大字。崔判官領着王明走將進去,依前的儀從,看見幾位老爺依前的冠服,依前的玉女、仙童。判官道:“你今番再來認一認兒。再認得幾位老爺,就算你也是個識者。”王明道:“姐夫,我做舅子的真是個識者。”判官道:“口說無憑,你說來我聽着。”王明道:“上面一位不是凌御史老爺?尊諱漢,鞠獄平怨,曾有德及於人,其人謝以黃金一錠,凌爺說道:“快拿過去,不要羞了我的眼睛。”又一位不是王參政老爺?尊諱純,嘗持節撫諭麓川宣慰司,司官贈以金,王爺道:“你愛我耶?還是羞我耶?”司官說道:“願以報德。”王爺道:“我本無德,而汝饋我以金,是重我之恥也!”堅執不受。又一位不是錢知縣老爺,尊諱本忠,清操苦節,有
窗友以事相干,且雲可得百金。錢爺拒之門外,絕不與見。夫人問其故,錢爺道:“嗜利之徒,恥與爲友。””王明認了這幾次,又叫聲“姐夫”,說道:“我認下這幾位老爺,可是真麼?”判官道:“逼真是了。只是還有許多,你認不全哩!”王明道:“有相見的,有不相見的,怎麼認得全?”判官道:“就在面前那一個,是簡學士,恥華服之污體,終身布衣;奉觀察恥車徒之污足,徒步而行;範樞密使恥華堂之污居,蓽門桑戶;趙清獻恥僕從之污官,一琴一鶴。”道猶未了,王明道:“彼一時也,此一時也。前朝的老爺,我怎麼會認得?”判官道:“認不得古人,你也算不得個尚友古人。”王明道:“姐夫,你豈不聞: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不見今明月?”
判官道:“走盡了這些仙府,我和你還轉到罰惡行臺去瞧瞧來。”王明道:“罰惡行臺裏面,還是怎麼樣兒?”判官道:“也是八個分司,按不孝、不弟、不忠、不信、無禮、無義、無廉、無恥。都是一等惡人,都在那裏受着禁持,故此叫做罰惡行臺。”王明道:“既是惡人,不要去看他罷。自古道:“見不善如探湯。”瞧他做甚麼!”判官道:“我和你轉到後面十八重地獄門前去,瞧一瞧可如?”王明道:“女人死了,都在哪裏?”判官道:“另有一個所在,叫做女司。一邊是善,一邊是惡。一邊賞善,一邊罰惡。”王明道:“可看得麼?”判官道:“男女有別,等閒不敢叫開他的門,恐怕閻君曉得,坐罪不小。”王明道:“既是看不得,不如到地獄裏走一遭兒罷。”判官領頭,王明隨後。行了有三五里之遠,只見另是一般光景,日光慘淡,冷風颼颼,周圍一帶都是石頭牆,約有數仞之高。前面一所門,門都是生鐵汁灌着的。門上一面黑匾,匾上一行大白字,寫着“普掠之門”四個大字。判官走到門上叫聲:“開門哩!”道猶未了,兩邊走出兩個小鬼來,都是牛頭夜叉,形容古怪,眼鼻崚嶒,口裏連聲喝道,突突開了門,打一驚,說道:“今日造化低,撞着這等一個柴頭鬼?原來王明生得瘦削,夜叉只說道是捉得來的有罪之鬼,送下地獄來,還嫌他瘦削兒,故此說道:“造化低,撞着這等一個柴頭鬼”。判官曉得他的意思,喝聲道:“胡說!這是我一個大舅,特來耍子的,那個說甚麼?”這正叫做是不怕你官,只怕你管。判官開了口,哪個夜叉再敢胡塗?判官一竟走進去,王明也跟定着他走進去。
一進門,就是第一重地獄,門上匾額寫着“風雨之獄”四個字。王明走進小門兒裏面去張一張,只見裏面立着一根銅柱,把個有罪的漢子捆在銅柱上,外面架起一道大銅環,圍着銅柱環上,卻是短小尖刀。小鬼到銅環上打一鞭,風就呼呼的應聲而響,風響得大,環轉得快。環原是挨着人身上轉的,環上安得是刀,卻不環在轉、刀在刺,轉得快,刺得狠?一會兒環底頭一聲雷響,把個漢子打成齏粉,血流滿地。打死了之後,小鬼卻又到環上打一鞭。這一鞭是個退法鞭,響了一聲,雷收風靜,地上慢慢的旋起一個旋窩兒風來,左旋右旋,旋來旋去,把那些殘骸剩骨復手又是原身,依舊一個漢子。王明道:“這雷是甚麼雷?”判官道:“叫做黑天雷。”王明道:“這風是甚麼風?”判官道:“這叫做冤孽風。”王明道:“這都是甚麼人?”判官道:“都是陽世上十惡不赦的。”王明道:“只過這個風雷之獄麼?”判官道:“你原來不曉得一些兒:但凡人死之後,見了十帝閻君,審問明白,果是善良,彩旗鼓樂,送進賞善行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