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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真傻啊。要是想飛到別的地方,落在聯運船上不就可以輕輕鬆鬆地離開這個海島了嗎?”
她在島外沒有什麼事情,已經好多年沒有乘過聯運船了。
……不知爲什麼,這時新治母親的心裏竟然產生了如此無比的勇氣。她邁着堅定的步子,快步離開了防波堤,途中遇見的一個海女向她打了招呼,她卻沒有回應,只是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似的,一個勁地向前走,海女不禁嚇了一跳。
在村子裏,宮田照吉是個屈指可數的財主。他家的房子並不比周圍的人家高多少,只不過是新建的罷了。這幢房子沒有大門,也沒有石頭圍牆。入口左側是廁所的掏糞口,右側是廚房的窗戶,恰似左大臣和右大臣相對而坐在階梯式的臺上,以同等的資格在堂堂地抒發已見。這種佈局,也與其他人家別無二致。只是這幢房子建在斜坡上,用做倉庫的地下室,使用了堅固的鋼筋水泥,牢牢靠靠地將它支撐着。地下室的窗,是靠小巷而開。
廚房門口的一旁,放置着一個可容納一人的大水缸。初江每天早晨夾信的木蓋,從表面上看,仍然原樣地蓋在水缸上,以防止塵埃落到水缸裏。可是,一到夏天,死蚊子和死羽蝨就不知不覺地、不可避免地漂浮在水面上。
新治的母親想從大門走進去,卻又躊躇不前。平日她與宮田家沒有交往,如今她要造訪宮田家,光這一點就足夠村裏人掛在嘴邊了。地環視了四周,間無人影。兩三隻雞在小巷裏閉蕩,只有透過後麪人家的稀疏的杜鵑花的葉影,才能看到下方的海色。
母親用手攏了攏頭髮,但頭髮依然被海風吹得零零亂亂,她從懷裏掏出一把缺齒的紅色賽璐珞小梳,麻利地梳了梳。她穿的是平時在家穿的衣服。她的臉沒有施脂粉,胸脯曬得黝黑,一身扎腿式的勞動服淨是補丁,腳蹬木屣,沒有穿襪子。由於當海女的長年累月踩海底的習慣,她的腳幾度受傷,鍛鍊得結結實實,浮出海面時,可以看見腳趾甲又硬又尖,而且彎曲,其形狀絕不美,可這雙腳踏地卻是穩固而不搖晃。
她走進土間。已有兩三雙木屣雜亂地脫在那裏。其中一隻翻了過來。紅色木屣帶的一雙,像是剛去過海邊,鞋底還留着濡溼的沙子。
家中悄然無聲,飄蕩着一股廁所的臭味。圍繞着土間的房間昏昏暗暗,緊裏首的正中,從窗戶投射進來一束猶如薑黃色包袱皮艇大小的、輪廓分明的陽光。
“屋裏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