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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来时是上午十一点。对我们这样的小事务所来说,有两种上午十一点:不是忙得不可开交,就是闲得百无聊赖。二者必居其一,没有居其中者。所以,上午十一点我们或者专心致志“啪嗒啪嗒”忙个不停,或者不思不想呆呆愣愣继续做梦。而不慌不忙的工作(如果有那玩意儿的话)留给午后即可。
那个人来时是在属于后者的上午十一点,而且是闲得具有纪念碑性质的上午十一时。九月上中旬连续忙得发疯,忙完,工作一下子停顿下来。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度暑假度了一个多月,而留下来的人仍然除削铅笔外别无事干。同伴去银行兑换支票,独自在附近音响公司的试听室听了一打新唱片以消磨时间。单独留在事务所里的女孩守着电话翻阅妇女杂志的“秋季发型”专页。
那个人无声地推开事务所的门,又无声地关上。来客并非有意蹑手蹑脚,一切都是习惯性的、自然而然的,以致女孩甚至未能察觉有人进来。察觉到时,来客已站在桌前俯视着她。
“麻烦您找一下负责人。”来客说。语气仿佛用手套拂去桌面上的灰。
女孩完全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扬脸注视来客。作为客户,来人眼神未免过于敏锐;作为税务署人员,衣着又过于考究;作为警察,则过于斯文。而此外的职业女孩又想不出。来客犹如一则文字洗练的坏消息突然挡在她眼前。
“刚才外出不在。”她慌忙合上杂志说,“说三十分钟后回来。”
“等一下好了。”来客毫不迟疑地应道。似乎这已在他意料之中。
女孩不知该不该问来客姓名,稍顷把他让进会客室。来客坐在天蓝色沙发上,架起腿,目光落在正面墙壁的电子钟上,再也不动了。多余动作一概没有。稍后给他端去麦茶时,他也是这副姿势,纹丝未动。
“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同伴说,“整整三十分钟坐在那里以同一姿势看钟。”
我打量自己坐的沙发的凹陷,又抬头看钟,然后再次注视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