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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九月中下旬来说,外面是异常之热,然而来客穿得十分郑重其事。白衬衣从做工精良的灰色西服的袖口里不多不少探出一点五厘米,色调微妙的斜纹领带小心翼翼地调得左右约略不够对称,科尔多瓦皮鞋闪闪发光。
年纪三十五六至四十之间,身高超过一米七五,多余的肉一克也未附身,细长的手一道折也没有,纤细的十指使人联想起尽管经过长期训练长期受制于人但仍未放弃原始记忆的群生动物。指甲被花了很长时间慢慢地精心打磨得完美无缺,指尖勾画出十个漂亮的椭圆形。好看固然甚是好看,但总好像给人一种奇异感。那双手显然具有从事领域极其狭窄的工作的高度专业性,而怎样的领域则无人知晓。
来客的脸上并不比他的手表现得更多。脸形虽然端庄,但没有表情,平板板的。鼻梁和眼睛像用切刀修整过似的棱角分明,嘴唇又窄又干。整个人晒成浅黑色,但一眼即可看出,那并非是在哪里的海滩或网球场半开玩笑地晒成的,而是由我们不知道其种类的太阳悬挂在我们所不知道场所的上空大放光芒所造成的结果。
时间的脚步惊人的慢。硬邦邦冰冷冷的三十分钟,仿佛巨型机械设备上的一个螺栓。同伴从银行回来时,感觉上房间空气已重到了一定程度。说极端一点,房间里所有物件都好像被钉在地板上了。
“当然,只是感觉上如此。”同伴说。
“当然。”我说。
单独守电话的女孩早已紧张得筋疲力尽。同伴稀里糊涂地走进会客室,告知自己是经营者。来客这才改变姿势,从胸袋里取出细细的香烟点燃,不胜其烦似的朝上吐出一口。四周空气多少松缓下来。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好了。”来客静静地说道。旋即从名片夹里拈出一张足以削手的硬挺挺的名片,放在桌上。名片是类似塑料的特殊纸制作的,白得有欠自然,上面用黑黑的小字印着姓名。没有职务没有住址没有电话号码,只有姓名四个字,光看都觉得眼痛。同伴翻过来看,背面彻底是空白。如此确认完毕,同伴又看一次正面,看来客的脸。
“这位先生的姓名晓得吧?”来客道。
“知道。”